子路聽得叔孫輒如此問,不由是嗤笑一聲,並回道:
“嗬,叔孫大人這是在裝湖塗?還是真不明白?郈邑發生侯犯之亂時,叔孫大人應該也是親曆之人吧?難道叔孫大人還能不知道叔孫氏宗主為何要墮毀郈邑嗎?”
“更何況,他們之所以會下定決心,要率先拆除郈邑,這其中也不乏是給季氏施壓之意!如今墮毀三都乃為國策,叔孫氏既已執行,那倘若季氏不緊跟其後,那麼便可見是彆有居心啊!”
“公山大人,由如今身在費邑,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間,由又豈敢在此胡言亂語?至於由之所言,公山大人可儘管是派人前去一一查證!”
子路言罷,隻見公山不狃卻是一直盯著自己,並是笑道:
“嗬嗬,子路這一路也是辛苦了,還請下去歇息吧!”
子路知道,他們肯定是要另做一番商議,所以便是拱了拱手:
“諾!仲由這便先行告退。不過……叔孫大人,我家主公卻還有一問,是要仲由是當麵詢問於你!”
叔孫輒這時也不由是眉毛一挑,並是問道:
“哦?是何疑問?”
子路卻是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
“家主是問,若是叔孫大人日後得以重回曲阜,繼承了叔孫氏宗主之位,那麼……是否會與我季氏言歸於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處處與我季氏為難呢?”
叔孫輒聞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輒雖是長子,卻終究是庶出的身份,如今言之,卻未免也太早了些!”
子路聞言,卻是依舊頗為澹然的歎息道:
“想當初,叔孫昭子不也是庶出的嗎?而且尚且還不是長子,所以這又有何關係?叔孫州仇繼承宗主之位時,年紀尚幼,眾人多有不服,隻因有陽虎的支持,故而一直延續至今。叔孫大人既身為長子,又豈能無意?”
“我家主公此番派我入費邑,一來是為保費邑,這二來嘛,便是要我與叔孫大人取得聯係。如今,叔孫一族乃與家主結下怨仇,所以日後叔孫大人若有機會重回曲阜,那我家主公自當助閣下成事!”
叔孫輒聞言,雖是將信將疑,但是他卻不由是為之一怔。
這也難怪,其實他之所以還在魯國滯留著,說到底不就是因為舍不得那張叔孫氏宗主的席位嗎?
所以,如今聽得子路這般說,也確是讓他心動不已!
最後,子路又是笑了笑,又轉過身,朝著公山不狃是躬身道:
“公山大人,家主也曾明言,費邑雖為大人所據,且多有不從季氏之意。然則費邑之於季氏而言,終究乃是內事。正所謂‘兄弟鬩於牆,不辱於外’。季氏之不存,費邑又將焉附?所以,還請大人能夠先同仇敵愾,共禦外辱。唯有如此,方為長遠之計啊!”
子路一言說完,便是低下頭,躬著身準備退將出去。
公山不狃則是張著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命人是帶著子路下去。
等到子路離開後,叔孫輒則是立馬問道:
“大人以為……此人可信嗎?”
公山不狃又沉默了一會兒,隻搖了搖頭道:
“不好說……不好說呀!還得再觀望觀望。不過,他既然是口口聲聲說來保住費邑的,那麼倒也是可以暫且留下此人。”
叔孫輒咬了咬牙,不由說道:
“他說的若都是真的,那不如……不如……”
叔孫輒竟然在這時支支吾吾起來,公山不狃斜眸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隻見叔孫輒眼神犀利,並是深深舒了口氣,開口道:
“不如,我們攻其不備,擁兵入曲阜,挾持國君,除去叔孫州仇!”
此語一出,公山不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咳咳……你……你說什麼?”
叔孫輒既已經說出口,自也是毫無顧慮:
“季氏既如此有心,我們何不與季氏裡應外合?直接率軍入國都,驅離叔孫州仇和孟孫何忌!如此一來,豈不又是奇功一件?”
“而且,子路在離開之前,所說的那一番話,顯然就是在暗示大人該去救主啊!”
公山不狃聞言,卻是將眼睛眯成一縫,並側目與他是冷笑一聲:
“嗬,叔孫輒,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這恐怕是想要借我費邑的兵馬,來幫你奪取叔孫氏宗主之位吧?”
叔孫輒被說中了心中所想,倒也並不尷尬,竟是笑著回答道:
“嗬嗬,這固然是輒的一點小心思,但是此舉對於公山大人而言,也是必為之事啊!公山大人此番若亦能救主,日後大人難道還愁不能成為第二個陽虎嗎?”
“到那時,輒入主叔孫氏,大人則是可以執掌季氏,甚至是把持朝政,成為魯國上卿。如此好事,豈可不為啊?”
公山不狃雖是出身蠻夷,性格也相對粗狂,但是也絕非是一個能夠被人給輕易說服的主,隻見他是果斷搖頭道:
“湖塗!如今我雄據費邑,依靠著費邑的堅固城牆,尚且還能有一番作為!但若領兵前去,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
叔孫輒見他依舊不肯,便再繼續是勸說道:
“哼!大丈夫處事,當行事果敢,方能成就大事!似你這般,隻知依據費邑,難道是想成為第二個公若藐嗎?!”
公山不狃則是搖頭道:
“此事……南蒯和陽虎都是前車之鑒,更何況在下德行不及南蒯,智計不及陽虎,我看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叔孫輒卻是不以為然:
“大人此言差矣!南蒯一族雖在費邑立足三世,但終究此人誌大才疏,用人不明!而陽虎,雖為一代梟雄,卻不懂得‘樹大招風’之理。大人隻需日後規避得這些,又何愁不能長久?”
“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公山不狃雙手彆在身後,思量甚久。
確實,他如今的地位,已堪稱是家臣中的頂峰。他作為蠻夷的出身,若想要再更進一步,其實是極難的。
即便是他堅守著費邑,最終也不過就是掌控著這一小片地盤罷了,更不提能夠如何澤被子孫了。
但是,如果是按照叔孫輒的說法,那他和他的家族所能達到的高度,可就遠遠不止這些了!
所以,說他一點都不心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同時他又作為一名已是久經宦海沉浮的老江湖,他自然也是能更沉得住些氣的。
所以,雖是有大利當前,他卻也是愈發的謹慎起來。
“此言……雖是在理……但是,這仲由的話,又豈可全信?曲阜的情況到底如何,誰又能有十足的把握?眼下暫且按兵不動!待了解更多一些,再作決定不遲!”
叔孫輒見公山不狃態度堅決,以他的身份又不便再多說下去,也隻得是暫且作罷!a>vas>div>掃碼下載紅袖聯合瀟湘送福利 新人限時全場免費讀div>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