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齊國大人無身無分,定不會受其重用!”
公山不狃想想,卻也是無可奈何:
“魯國之士人出奔,十有八九都會選擇去往齊國,就先去齊國吧!若是真的無有機會,再去彆處不遲。”
叔孫輒看著漸行漸遠的費邑,知道自己也已經徹底失去了爭奪叔孫氏家主的機會,也是不無惆悵的言道:
“哎……真沒想到,你我二人最終竟會落得一個如此的下場。”
不過,公山不狃的心情卻顯得並不是那麼的糟糕,畢竟其族人都還在自己的身邊。
而且以他的能耐,要被其他諸侯所接受,也不見得是完全沒可能的。
“如此結果,倒也不算太差,我本以為……那仲子路會以族人為難於我,卻不曾想這仲子路倒也守義!”
叔孫輒卻是對此頗為不屑道:
“他隻是不願意大人跟他拚命罷了!”
公山不狃歎息道:
“哎……罷了!時也,命也!以我公山不狃的能耐,想要在外立足也絕非難事!既然陽虎都能被晉國趙氏所用,那我公山不狃又能比陽虎差在哪裡?”
二人於是便是一路北行,先入了齊國,但是也正如叔孫輒所說的那樣,田乞見他二人失勢,也並不禮遇於他們。
最終,他們又一路向南,來到吳國後,終於被吳王夫差所器重,並封為大夫。
多年後,吳王夫差曾想要趁魯國內亂而攻伐魯國,並且詢問公山不狃和叔孫輒的意見。
彼時叔孫輒雖在吳國紮下根來,但對於往日的恥辱也依舊是耿耿於懷。
他倒是想借吳師伐魯的。
誰知,這一提案卻是被當時的公山不狃給斷然拒絕:
“我公山不狃也是知禮守義之人,既然答應了仲子路,終身不做危害魯國之事,我公山不狃就說到做到!”
而公山不狃,也算是以這樣的方式,算是兌現了對子路的承諾。
……
待公為和汪錡在被下葬之後,這一場針對公山不狃的大叛亂,也算是就此平息。
李然也是搬回了杏林,孔丘對此也十分的開心,現在三桓之中隻剩下了成邑。
隳三都已完成其二。
孔丘決定在杏林舉行一場慶功宴,畢竟這一場勝利也是來之不易。
李然帶著宮兒月去祭奠公為,宮兒月在燒布帛的時候,開口道:
“他們如此,也算是永遠在一起了吧?”
李然點頭道:
“嗯……算是吧!”
這時的李然,反而突然是有些羨慕起公為和汪錡來,他們死在一起,葬在一處,豈不正是他所夢寐以求的?
而李然自己呢?
甚至連祭樂的屍身都沒有見到過,他連這一點都無法辦到,百年之後,也許隻能和祭樂的衣冠塚葬在一處。
宮兒月站了起來,說道:
“先生,我們回去吧!”
李然雙手彆在身後,看著墓碑。
“月,你們越人,可相信有來世?”
宮兒月歪了一下頭。
“嗯……我不太記得了,先生呢?信不信?”
李然隻覺得有些詫異,作為養育自己的那一方水土,這些個風土人情卻還能忘記?不過,此時李然卻也沒有太過在意,隻道:
“我當然是相信的!”
李然是溯源穿越過來的,也就是說,是一股意識讓他來到春秋,而這股意識是否就是靈魂呢?既然靈魂是存在的,那麼來世自然也就應該是存在的。
宮兒月聞言卻是笑道:
“若有來世,也挺好的。這輩子沒有完成的事情,那下輩子也許就能夠完美了。”
李然隨口說道:
“你……又怎會忘記自己故土的事情?”
宮兒月聞言,卻是撓了撓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害了一場大病後,便是去秦國求醫。待回到越國後,有些事情就全然不記得了。其實……不瞞先生,我現在連自己父母的長相,都記得很是模糊!”
李然仔細端詳著宮兒月,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何時去的秦國?”
宮兒月歪了一下腦袋。
“就在被越王送來魯國前幾個月吧……”
李然聞言,卻是越想越奇怪:
“那……你可認識秦醫醫和?”
宮兒月略作思索,隨後卻是茫然的搖頭道:
“未曾聽過。”
李然不由得苦笑一聲,隻覺得自己也許是過於思念祭樂,才會有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想法。
“看來……應該並不是醫和。”
宮兒月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道:
“哎……可能我這個病吧,就是不記事呢?”
李然點頭表示讚同,隨後兩人往回走,宮兒月就在李然的身側,李然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一眼宮兒月。
宮兒月對於剛才的談話,倒也是真的沒有絲毫放在心上,低著頭走路,見到野花,還特意的越過,一蹦一蹦的,甚是可愛。
“月,有機會我想稟明君上,讓你回越國,讓你回到族人身邊,你覺得如何?”
宮兒月聞言,卻是不由一愣:
“我……我現在不想回去!”
李然奇問:
“你……難道不想家嗎?”
宮兒月卻在這個時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們越人本就壽短,父母不在身邊也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了。若我真的回去了,那才是真的舉目無親了。”
“現在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先生,你說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對以前的事情會顯得如此的淡漠呢?但要說我真不記事吧……自從來到魯國之後的事情,我卻又是記得是一清二楚!”
李然聞言,卻是一陣苦笑搖頭。
眼看宮兒月這時卻又是加快了腳步:
“先生,咱們快一點,光兒怕是都要等著急了!”
李然卻是突然說道:
“月,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宮兒月聞言,不由是停下了腳步嗎,又頗為好奇的回過頭去:
“哦?先生是有什麼事?”
原文:
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台。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
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誌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仇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