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然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昨晚他也是因為宮兒月之事,是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以至於有些精神不佳。
李然起身後,先是挽起一瓢水,抹了一把涼水,然後稍稍整頓了衣容。一出得門,卻發現褚蕩和範蠡已經在外等候。
範蠡見了李然,當即上前一步。
“先生,我們得去和司寇大人彙合了!”
李然點了點頭,麗光此刻還沒有起,而昨晚其實也就算是告彆了。
李然和範蠡還有褚蕩,一起步出府門,在上馬車的時候,李然發現宮兒月竟然在大門口朝他這裡張望著。
李然朝她招了招手,還是上車了,範蠡跟著上去,而褚蕩駕車。
李然撩開車簾,看著宮兒月,怔怔的發呆。
範蠡見狀,不由笑道:
“先生既如此,為何不再跟月姑娘說幾句?”
李然聞言,又慢慢放下了車簾:
“昨天該叮囑的也都已經叮囑過了,多說也是無言呐。”
範蠡竟捂嘴笑了起來,李然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由奇道:
“哎?少伯何故取笑?”
範蠡止住笑聲,並是言道:
“待得這次回來,先生和月姑娘也就好事相近了。那可是李府上下的大喜事,而且光兒也一定會很是高興吧。”
李然在那一瞬間,忽然是想起了麗光上次所塗鴉的畫作。
而那一副畫作,所畫的正是自己和宮兒月拜堂成親的情形。他本來覺得是荒誕不經的,但是不曾想到,竟是被光兒一畫成戳了。
言語間,二人便是來到了孔府。
而孔丘這時也已經拿著國君所下達的詔書。三桓的車隊,也是齊聚於孔府門前。
一行人,便在軍卒的簇擁下,出得城門。
眼看魯國三軍已是列於城外整裝待發,專候孔丘一眾大人們的到來。
隨後,孔丘又登台宣讀了一番誓詞後,一聲令下,三軍便是正式開拔,浩浩蕩蕩的朝著成邑的方向而去。
如此行了五天,到達距離成邑不過五十裡,孔丘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而這時,孟孫何忌也終於是接到了公斂陽的私信。
在信中,公斂陽也果然是表露出了本心。
他在信中,居然是直接陳述己見,表明了成邑不能墮去的理由:
其一,成邑乃是魯國北方的邊城大邑,對於防範齊國入侵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如果被拆了,齊國人到時入侵魯國便再無屏障可守。
其二,成邑乃是孟氏的保障,如果沒有成邑,以後孟氏也將不複存在。
其三,隳三都始作俑者乃是李然,而李然不久前夜裡酒後公然表達出了對於季平子,乃至三桓的不滿。此人居心可疑,所以現在這節骨眼上,對此人可不能不防。
孟孫何忌看到這裡,便將錦帛密書是直接投入了火盆之中,看著書信燃起一簇火苗,卻是依然躊躇不定……
孔丘和李然自是還不知曉,所以先是派人入城,稟明了國君的詔令。
而公斂陽,倒也沒有為難來使,隻是淡然回道:
“雖為君命,但墮成邑之舉,畢竟不合乎禮製,更不合乎道義,所以,還請恕陽無法應允!”
聽得公斂陽如此說,這入城來的使者倒也似乎是有所準備,當即責問道:
“三桓的主邑,其建製甚至都超過了都邑,難道這就合乎禮製了嗎?更何況此乃為君命,公斂大人何故要學那侯犯,公山不狃呢?”
公斂陽聽罷,不由是冷哼一聲:
“哼!君上受人蠱惑,費邑和郈邑已經被其逼反,難道還要一錯再錯嗎?!成邑的城牆,我公斂陽,是堅決不會拆除的!”
使者聞言,不由是怔了一下,隨後說道:
“還請大人三思,如今我魯國三軍,可就陣列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