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先是“嗯”了一聲,隨後將高張率兵前來成邑之事相告,並且明言已經距離成邑隻有兩百裡!
李然卻也並不慌張,從水罐中斟出一盞水。
“相比較夾穀之會前,齊國這次出兵,倒也是克製了不少啊!”
的確,想當初在陽虎攝權時期,齊國曾先後派了五萬和十萬大軍侵入魯國境內。
而如今卻隻三萬之眾,顯然是因為忌憚晉國趙氏的動向,這才令其有所克製。
隨後,隻聽李然又道:
“如此看來,田乞果然還是更為愛惜自己的羽翼啊。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他固然是想要亂魯,但是其目光卻依舊是挪不開齊國國內。而他在其國人麵前所苦心維持的親民形象,更是不能輕易破壞了!”
孔丘聞言,卻依舊是長歎一聲:
“隻是……我們如今正在圍困成邑,又該如何分兵去對付齊師?一旦分兵,倘若公斂陽率軍殺出,與之裡應外合,我等又該如何應對?!”
李然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仲尼,據說你與那高張,私交甚篤?”
孔丘聞言,卻是苦笑道:
“要是說起來……確是有一些交情。高氏乃齊國之上卿貴胄,自管仲三分其國之後,高氏便居其一。而當年,丘為昭公爭取歸國,在齊國曾尋求立足之地,唯有進身以托,棲身於高氏。要說起來,丘於當年也隻算得是他家的一名普通門客!雖是熟識,但絕非交心。”
李然說道:
“若是依照仲尼彼時的身份和地位,那高張能讓仲尼入其門下,想來倒也已是算得不錯的了。”
孔丘當然知道李然如此問的目的,但他卻依舊是歎息道:
“隻可惜……隻與他些許的交情,恐無法勸說其退兵啊……”
李然聞言,卻是不由微微一笑,並是頗不以為然道:
“嗬嗬,這倒未必!齊國的高氏和國氏,雖為齊國上族,但眼下卻為田氏所製,可謂難受至極。所以,若能與他說清楚這其中的利害,倒也不見得不能勸他退兵!”
孔丘在心中粗略的一想,倒也並無不可,但是眼下卻又如何分身呢?
孔丘說出心中疑慮,李然右手食指輕搓食指。
“倘若……能夠先穩住公斂陽,令其按兵不動,仲尼以為如何?”
孔丘聞言也是一怔:
“這……恐怕並不容易吧?”
李然又給自己也倒了一盞清水,並喝了一口。
“嗬嗬,倒也不難。公斂陽雖是早與齊國暗通,但此人隻不過是欲借齊國之手來製衡我們,如果齊國當真要入主成邑,卻也絕非公斂陽所願!”
“說一千道一萬,公斂陽的目的不過是想要能夠在成邑繼續擔任邑宰,但是一旦被齊國入主成邑,那他也注定是會失去對成邑的掌控。”
“所以,想要讓公斂陽在我們對付高張的時候按兵不動,其實也並非難事啊!”
孔丘聽得李然如此說,雖是極為讚同,但他依舊是有滿腹的疑慮:
“隻是……這公斂陽,如今是軟硬不吃,派去城內的人,說不上幾句便會被趕出城外。如果現在再派人去,隻怕亦是無用!這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