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稷卻甚是不屑的撇嘴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是可忍孰不可忍?邯鄲絕不可坐以待斃,今日趙鞅能夠隨意處置家父,明日便可隨意處置於我了!”
“本以為高大人此番前來,是要助我邯鄲成事的!沒想到……竟也是來勸我們不要報仇的,實是……令人倍感失望!”
高強無奈道:
“在下並無此意,實是……如今時機未到啊!眼下唯有將其逐個擊破,方是正手!邯鄲如果現在反趙,他們勢必會以此為由,挾國君之名義前來鎮壓。到時候伱們又將為之奈何?”
“屆時,非但是你們邯鄲受戮,恐怕中行氏和範氏也將受到牽連。究竟勝負幾何,可真是不好說呀!”
涉賓這時亦是從旁說道:
“哼哼!家主所言不差!高大人不免也太過於膽小了些!這些年來,你們中行氏和範氏究竟在做些什麼,晉國上下可謂是人儘皆知啊!中行氏這些年征伐四夷,又直接是吞並了陸渾之戎。論軍事實力乃我晉國之首!而範氏,無論是在朝堂,又或是在晉東,其影響力亦是無族能出其右!”
“再加上我邯鄲糧草充盈,即便是他們三家一齊聯手,又哪裡是我們的對手?”
“更何況,現在雙方既然已經翻臉,又何必再畏首畏尾?我們多年來的準備,所為的難道不就是今日?而且那趙鞅近些時日來是動作頻頻,很顯然就是想要動手了!”
“我們何不先下手為強?當年高大人在齊國之時,便是因為被田乞占得先機,才導致最終落敗,難道高大人還不吸取教訓嗎?還是說大人根本就沒有考慮中行氏的利益?”
高強聽到這些話,倒也並不生氣,隻是說道:
“正是因為高某早年愚鈍,遇事不明,所以才能‘三折肱後便成良醫’!如今高某以經驗之談,奉勸諸位應該要更加謹慎一些。若是貿然舉兵謀逆,這無異於是自掘墳墓!”
“而且現如今,趙鞅很明顯就是想要利用邯鄲,將中行氏也一並拖下水。這等顯而易見的計謀,難道諸位都察覺不到?一旦動起手來,國君又站在趙氏一方,其最終的結果,豈不是與高某當年是一模一樣?”
誰知,涉賓確又是冷笑一聲,說道:
“嗬!當年高大夫在齊國身為正卿,卻是不務正業,終日隻知酗酒,最終會被田氏所驅逐,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但如今又在此地危言聳聽!嗬嗬,真是枉費了中行穆子當年的一番恩義了!不曾想,中行氏之敗,竟會出於你手!”
高強聽了涉賓之言,也終於是忍耐不住,一個起身斥道:
“爾等不過豎子!又知道些什麼!如今主公雖是占據著軍力的優勢,但是如今畢竟國君不站他這邊。若是冒然行事,又得不到國人的支持,最終隻會是眾叛親離!”
趙稷則是繼續說道:
“高大人看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竟是如此膽小怕事之輩!既然大人如此固執己見,那麼我們邯鄲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還請高大人回去後轉告中行大人,就讓他在那等著我們在邯鄲起兵吧!”
高強也已是毫不客氣,拿著手直指趙稷:
“你們……你們豈能如此!”
趙稷卻是梗著脖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為家父報仇,天經地義!如今我邯鄲也是上下一條心,早已說定,無從更改!”
高強見此,眉頭一皺,將目光是放在了趙陽身上。
隻見趙陽卻遲遲沒有說話,很顯然,在這個時候,就連他也已是說不上話。
但即便如此,高強也知道,如今能夠勸得住邯鄲的,也隻有他趙陽了。於是,高強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意,並是朝著趙陽開口道:
“趙陽,當年趙午最為信任於你,難道你如今也是作如此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