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躒也是心領神會,與趙鞅是笑道:
“中軍何談言謝?實在是客氣了。這本是荀躒作為首卿應該做的,趙大夫隻管做自己的事情便是,絳城這邊,一切都有荀躒在!”
趙鞅又是一番好話說儘,荀躒也已知曉其來意,於是荀躒也不妨是直接賣起了人情:
“昔日趙大夫的一番舉薦謙讓之德,荀氏至今也不敢或忘啊。絳城之事,趙大夫隻管放心便好。”
這時,趙鞅就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他一個躬身作揖,是繼續言道:
“對了!在下還有一事相商!”
荀躒不由奇道:
“哦?卻不知是何事?”
趙鞅言道:
“這次趙氏和中行氏之間的爭鬥,若是我趙氏僥幸得勝,那在下還想要向大夫‘保舉’一人!”
趙鞅將‘保舉’二字是咬的極重,顯然是另有其意。荀躒聞言,不禁是側目道:
“哦?不知中軍是要保舉何人?”
趙鞅神神秘秘的說道:
“梁嬰父!在下認為此人頗有大能,可擔六卿……!”
其實,要說這梁嬰父,乃是荀躒的寵臣。
本事也就稀鬆平常,但是因其深受荀躒的喜愛,乃是荀躒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人。
而如果梁嬰父能夠位列六卿序列,且是將中行氏取而代之。那毫無疑問,他們荀氏在晉國的話語權也會得到大幅的提升!
荀躒一聽,不由是為之一愣。
顯然趙鞅如此說,就是為了投其所好。而這,也無疑是讓他有些心動。
“梁嬰父?……不過是我荀氏的一個家臣,如此……可行?”
趙鞅神妙莫測的一笑。
“隻要在下僥幸獲勝,屆時六卿必將出缺!既如此,讓梁嬰父來替大人分憂,又有何不可?”
其實,趙鞅這一句話裡,卻還潛藏著另一番話。也就是說,如果是中行氏和範氏獲勝的話,那他們一定會扶植邯鄲氏上位。那麼,他們荀氏也將在這場鬥爭中是一無所獲。
荀躒也絕非泛泛之輩,他怎會聽不懂趙鞅的言外之意?
他聽得趙鞅所言,不由亦是心中大喜,但表麵上卻是完全看不出來,隻是說道:
“嗬嗬,那就要看梁嬰父的造化了!”
荀躒說是“看梁嬰父的造化”,實際上,這等於是在跟趙鞅說:“看你的了”。
趙鞅也是淺笑一聲道:
“那……荀大夫就請靜候佳音吧!”
趙鞅這才放心的告辭而去。
他現在已經很是篤定,荀氏在這一場晉國的內亂中,一定會在那隔岸觀火。
今天趙鞅的這一番所為,其實就是在和荀氏交換條件。
荀氏隻需要保護好晉侯,作壁上觀,在他離開絳城奔赴晉陽這段時間裡能夠不出亂子。這樣,他就能夠放開手腳去做事了。否則,他不免終究是畏首畏尾,顧慮良多。
而荀躒所換來的,則是給自己的寵臣梁嬰父換來了一個公卿的爵位,好讓他們荀氏在晉國的話語權得到提升!
趙鞅回到府邸,便立刻想去尋找李然。
剛到李然居住的小院,但見褚蕩站在外麵,手持長戟,雙目圓瞪,一副警戒的樣子。
趙鞅開口問道:
“褚蕩,先生可在?”
褚蕩點了點頭:
“在的,趙將軍請進!先生已經等候將軍多時了!”
趙鞅當即進入,卻見範蠡站在內廳門口,範蠡迎接過來,在趙鞅耳邊低聲道:
“先生已經請來了韓大夫,魏大夫,還有梁嬰父和範皋夷二位大人!”
趙鞅對此也是明白李然的用意,朝範蠡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是步入內廳。
範蠡也跟著進入,除了他說的那些人之外,陽虎也在其中,李然見趙鞅來到,當即說道:
“將軍回來了?”
趙鞅一一打了招呼,最後對梁嬰父說道:
“梁大人,趙某剛剛已經見了你家主公!”
梁嬰父拱手道:
“趙中軍突然召見在下,卻不知是有何要事?”
趙鞅表現的十分熱情,並是拍了拍梁嬰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