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弘卻是搖了搖頭:
“老夫倒是沒有寫過,不過那份詔書老夫也已閱過。雖說……此詔書並非出自我手,但趙氏畢竟是弑親在前,又是激得這一番矛盾愈演愈烈,要說起來,趙鞅此舉也確是不該!”
觀從聞言,不由是心中一怔,暗歎一聲後又道:
“但是……如今趙氏既勝,中行氏和範氏也已退回了朝歌。但眼下卻還有一件極難的事情難以處置!萇老先生可知?”
萇弘不由奇道:
“哦?卻是何事?”
觀從無奈道:
“如今晉國乃由荀躒擔任正卿,荀躒假借天子詔令的名義,是執意認定趙氏必須驅出晉國!不過,在經過旁人的一番據理力爭後,此事也就暫且放下了。但是……但是如今主公身在晉國,卻是將被認定為禍首!如今晉國國書已至,也正在征求天子的意見!”
萇弘聞言,卻是不由為之一愣,畢竟他對於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和來龍去脈也都了解了並不多。
隨後萇弘又立刻問道:
“這卻又是何故?”
觀從歎道:
“隻因世人皆說,趙氏殺邯鄲午,乃是子明先生所謀。其乃是晉國內亂的罪魁禍首!如今唯有他死,才能夠讓趙氏重回絳城!”
萇弘聽罷,卻不由一陣怒意上竄,但見其老眉一橫,不禁冷哼一聲道:
“哼!子明乃是我周室太史,豈是旁人說殺就能殺的?”
觀從扼手道:
“是啊!但現在荀躒是將這個難題交到了天子手上,明顯是想借天子的名義行事!”
萇弘一聽,心中又瞬是涼了半截:
“哎……早知如此,老夫昔日便不該讓他去了晉國!如此說來……李然如今豈不是有性命之憂?”
觀從抿了一下嘴唇:
“如今天子也尚未作答……”
萇弘眉頭皺起:
“他前去輔佐趙鞅,此事本來老夫就不甚滿意!晉國乃是龍潭虎穴,君子又豈能立於危牆之下?但是,李然既是自己的想法,若不出格,倒也就罷了。如今卻又惹禍上身,老夫身為其師,也是難辭其咎啊……”
萇弘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屋外是有小童喊道:
“單大夫和劉大人來了!”
觀從一聽,便也是急忙起身,萇弘又與他言道:
“觀從,你且到屋後躲避!”
於是,觀從當即是去了後廳。不一會兒,單旗和劉狄便是一起又來到了萇弘的家中。
對於萇弘而言,他二人倒也算得稀客。萇弘將其迎入院內,正要行禮,劉狄卻是上前一步將其攙扶起來:
“萇大夫不必多禮,快回屋坐下吧!”
萇弘在劉狄的攙扶下是又回到了客廳,各人坐定,單旗說道:
“萇大夫,我們此番前來,是有兩件事要說!如果是有何不妥之處,還請萇大夫……莫怪!”
劉狄倒也謙恭,竟是一邊說著一邊反過來給萇弘行禮。萇弘又豈能失了禮數,他趕緊是上前還禮道:
“豈敢豈敢,究竟是所為何事?還請二位大人能夠明示。”
劉狄說道:
“萇大夫乃是當世大賢,此為天下所共知。此前,在下曾是以大夫的口吻,命人擬得一份詔書,呈於天子。天子對此也無有異議,便是將此詔書發於晉侯。”
“誰知,此事竟是直接得罪了趙鞅,趙鞅由此是對萇大夫頗為不滿。”
不料,萇弘在聽聞此事過後,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嗬嗬,劉大人言重了。那份詔書,老夫雖然也是事後得知的。此詔言辭確是犀利了些,但也不失為是老夫的一貫態度!更何況,此詔書既為天子所發,天子之言,即為老夫之意。趙鞅之不軌,也合該譴責於他才是,如此倒也算不得是冤枉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