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也是從悲傷中走出,他深知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更不是提報仇的時候。
趙鞅看到李然神態堅定起來,也是擦了擦眼淚,拱手道:
“先生所言甚是,一切都聽先生的。”
李然又是微微點了點頭,二人一齊又來到了靈堂,是一起替董安於守靈。
而李然也在其靈前,心中默默是立下了重誓:
“我李然今日便在閼於靈前起誓,李某必助趙氏匡正天下!以告慰閼於你,與家師的在天之靈!”
……
又過得數日,在董安於的葬禮之上,趙鞅卻又破天荒的是將其牌位直接迎奉入了自家的太廟之中,並以此來表達他們趙氏對於董安於的禮重。
而董安於,作為趙氏的家臣,卻最終得以入得趙氏的太廟之中,可謂門庭光耀,榮光無比了。
在解決了善後之事後,李然與趙鞅終於是一起回到了絳城。
而趙鞅入絳的第一件事,卻並非是麵見國君,而是先去見了荀躒。
荀躒表麵上倒依舊是十分的熱情,一聽是趙鞅前來,便立刻是出府相迎。並是用雙手執住趙鞅的兩條胳膊說道:
“哎呀!趙大夫你可算是回來了,晉陽一戰,可真的是令人稱奇啊!聽聞你是以一族之力,力挫中行、範氏以及邯鄲之師的合圍,趙大夫果然是善戰呐!”
趙鞅看著眼前的荀躒,心裡卻多少也有些不快,但也還是賠笑道:
“也是多虧了荀大人,此事若無荀大夫從中斡旋,我趙氏又豈能幸免?荀氏雖是居於絳城中,但所謂‘勢在四方,要在中央’,荀大人才是功勞甚大!”
荀躒聞言,卻是笑道:
“豈敢豈敢,這一切既都是我們此前便早已約定好的,本卿也隻不過是按照計劃行事罷了。”
這時,趙鞅且突然是提了一句道:
“對了,據說範皋夷和梁嬰父二人……”
荀躒聞言,卻是不由眉目一挑,笑嗬嗬的說道:
“他們二人,眼下也算是身居高位了,但是……他二人畢竟是名不副實。他二人究竟能否身居六卿之位……我以為這個其實還需得再商議一番才行啊!”
趙鞅一聽,知道荀躒其實是已經中了李然之前所設下的離間之計,但他此刻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回道:
“哦?荀大夫難道如今亦是有了彆的想法?”
荀躒一邊點頭,一邊是拉著趙鞅是入得內屋,並是說道:
“確是有那麼一點,其實……如今朝堂之上,也正如誌父之前信中所言,隻留得四卿,便也已是足夠了!”
趙鞅本來就有這個想法,但是表麵上卻是隱而不發,隻裝作是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的回道:
“隻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之前荀大人既已經許了他們,卻總不能食言吧?”
荀躒聞言,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並甚是不屑的回道:
“嗨!這有何難?梁嬰父不過便是本卿一句話的事,諒他也不敢造次!至於範皋夷……範吉射眼下還在朝歌蠢蠢欲動,而範皋夷卻想要繼承其位而為六卿,這難道不是癡人說夢?”
趙鞅心中竊喜,卻表情依舊不動聲色:
“嗬嗬,荀大人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如今朝歌叛亂尚未解決,而範、中行二人皆以我趙鞅為死敵,鞅願率我趙氏之師前去平叛!大人隻管在絳城坐鎮,至於撤二卿之事,大人可自行便宜行事即可,鞅定是無不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