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這趙鞅竟學得如此“乖巧懂事”。把這種讓他獨食蛋糕的事情,居然給粉飾得如此“大義”。
而且,趙鞅既然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荀躒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接住。
但見他眼睛一睜,一陣放光,剛要開口,隨即又發現自己畢竟不能失了儀態。
於是,他隻得是假惺惺的笑言道:
“嗬嗬,誌父真不愧是晉之良臣呐!一切皆是以大局為重,好啊!好啊!”
顯然,趙鞅的這又一番的主動示弱,才算是徹底打消了荀躒的顧慮。
……
翌日
趙鞅在朝堂之上,也是不提其他,隻是表明中行氏和範氏盤踞晉東的危害,並要求能夠速速出師平靖禍亂。
晉侯午則是點頭道:
“趙卿所言甚是!範、中行之事,寡人如今是無一日不發愁的。既然趙卿如此有心代勞,那平叛之事,便交由趙卿全權處置便是!”
趙鞅應聲拜謝,並是起身入列。
隨即,荀躒見眾人已無事要說,於是便將裁撤二卿之事給提了出來!
在一番慷慨陳詞之後,梁嬰父和範皋夷自是一陣麵麵相覷,都覺得是有些不可思議。
而晉侯午這時也有些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禁是皺眉苦思得一番:
“這個……”
其實所謂六卿之製,雖為祖製,但晉侯午也罷不可能不知道,這六卿製度的核心意義,是在於國君可以從中權衡朝局。
而如果從六卿削減為四卿,那對於國君而言,平衡無疑就將被打破。
但另一方麵,六卿製度的存在,也的確是限製晉國能夠進一步發展的攔路石。
而且自從晉國設立六卿開始,小小的晉國公室就完全沒有消停過。
趙穿殺靈公,景公落入糞坑,欒書囚厲公,乃至後來範獻子弄權,六卿之間又互相攻伐。
太多的實例表明,六卿之製也確是有其弊端。尤其是當一族聯合其他幾族鬨事的時,國君轉眼間就會成為“極高危”職業。
而這也正是為何在文公之後的曆任晉國國君,其橫死率一直是居高不下的根本原因了。
然而,這又畢竟是涉及到百年的舊製。作為國君,他也是不敢輕易做出改變的。
但現在首卿荀躒居然主動提及,晉侯卻也是對此不置可否。
而在場眾人,聽得荀躒所言,此刻也都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晉侯午見眾人都悶不做聲,他卻也隻得是硬著頭皮勉強回道:
“此事關係重大,其中牽扯甚廣,恐怕一時也難以決斷……恐怕也還需得……從長計議吧!”
荀躒聞言,又見眾人竟都沒有反應,知此事也一時難以速成,便也隻得是暫且作罷。
……
退朝之後,範皋夷和梁嬰父走在一起,二人遲遲沒有作聲,隨後兩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倒是心有靈犀的使了個眼色,並就此分開。
趙鞅回到趙府,見到了李然,並將朝堂之上的事情與之敘說了一遍,李然不禁是點了點頭:
“看來……對此三人是離間已成!而且荀躒果然終究是沉不住氣,能由他自己當眾提出,也實是再好不過。如此,將軍也可以安心平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