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李然便是一個一個依次交到了祭樂的手中,並依著次序言道:
“這個……是給孔仲尼的,這個,是給趙鞅的……這最後一個,則是交給範蠡的……”
祭樂雖是極度的悲傷,但她畢竟也知這其中的輕重,所以也隻得是強忍著。但聞得“少伯”之名,不由驚問:
“範蠡?……夫君直接與他說了便是,又何必傳此一手?”
李然聽了,卻是搖了搖頭:
“此計之精妙,隻怕是今人所不能臆測的!而且如今少伯救女兒心切,隻恐會亂了方寸。吳國尚有國祚十年,所以……夫人務必要於十年之後,將此錦囊交於他們三人!在此之前,切不可動它分毫,否則隻恐我計不成……”
祭樂聞言,聽得李然的這一番話,雖是對其依舊是不清不楚,但她作為最了解李然的人,自也是對其謀略是有著十分的信任。
而且又畢竟是與自己女兒是性命攸關,她自是不敢大意。她小心將這三個錦囊收下,隨後又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將力有不逮的李然是輕輕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並撫著頭言道:
“好了……好了……夫君的話我都記下了……但夫君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嗎?我們要一起看著女兒成家……”
祭樂一邊說著,一邊卻是默默的哭成了個淚人……
李然一行,就這樣一路顛簸著,終於是感到了江邊。這時,車輿外隻聽孫武是前來稟告說:
“先生,我們已至錢塘!但還需得改走水路,方可入得吳王大營。”
李然這才微微睜開了眼,並是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祭樂的攙扶下是出得車輿,看上去就好似是沒事人一般,依舊是那麼的神采奕奕。
而這時候也隻有一旁的祭樂知道,李然的身體恐怕是真的快不行了。
眾人是一同乘舟渡江,這時但見山穀之間已是微微破曉,而清晨的錢塘,則是更添得一層霧色朦朧之美。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李然看著這微微泛紅的湖光山色,一時也是不由如是吟著,吟唱到最後,李然竟是又突然大笑了起來。
隻因,在場的所有人中,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何謂“西湖”,又何謂“西子”。
“夫君……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我們以後便要在錢塘安家嗎?”
李然聞言,則是看向一旁的祭樂,並與她是微微一笑:
“自是記得的……此地風景秀麗,確是怡人呐……”
祭樂則亦是強笑一聲,並是兩眼微微泛紅的說道:
“等我們救回了女兒,我們哪裡也不去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下……好不好……”
李然微微托起了祭樂那雙早已嚇得冰冷的手,並輕撫道:
“好……往後……便都聽夫人的……”
而麵對這一幕,在一旁的孫武和範蠡等人,都隻是默默的看著,卻是不敢出言打破了這一份難能可貴的安逸和寧靜。
“先生,吳王的大營就在岸邊了。”
這時,眾人一眼望去,隻見岸邊果真是有一縷縷的青煙冒起,而且竟是綿延百裡。
“好了……這或許便是我這一生,最後的遊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