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這時的方寒申還沒離開校園,從裡到外都透著青澀,俊秀的長相,清瘦的身材,兔子一般的表麵性格,十足的招人疼,哪哪都符合溫嶼的口味。

清醒後再見五年前的方寒申,溫嶼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心動,以及為了方寒申不顧一切的衝動。

他近乎冷漠地掃視方寒申的每一寸,目光如果可以化為實質,方寒申估計早就被戳得血肉淋漓了。

現在的方寒申才剛踏入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什麼都沒學會,往常在同齡人麵前善於的偽裝都顯得異常拙劣,從進門後,他就下意識去看溫嶼,跟他想的不一樣,溫嶼看著他時沒了往日的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

本來是想找個鎮定劑的,溫嶼的態度反而弄得他愈發緊張。

方寒申昨晚逃跑後,回過神來立刻就向遲律彙報了消息,他以為會得到遲律的一頓批,遲律非但沒生氣,反而安慰了他一番。

喝醉後的溫嶼跟清醒後的溫嶼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一想到溫嶼那雙淩厲的視線,方寒申就想打退堂鼓,遲律告訴他,溫嶼平時不會讓自己喝醉,之所以喝下那兩杯酒,都是因為那酒是方寒申遞過去的,可見溫嶼對方寒申有多特殊,方寒申重新恢複了自信,遲律又叮囑他,要他忘記昨晚的事情,溫嶼問起來,就說什麼都不知道,遲律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溫嶼查不到方寒申頭上的。

方寒申一邊想著昨晚的事,一邊磕磕巴巴介紹完自己,幾位製片人和何導顯然對他的表現感到不滿意。

又不是第一次試鏡了,這樣的狀態,選角導演是怎麼讓他晉級到最後一輪的?

何平聲麵無表情地示意方寒申開始自己的表演,方寒申又下意識地看了眼溫嶼。

溫嶼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裡,手肘撐著扶手,掌心托著腮,看似懶洋洋的,但上位者的威嚴與不屑不加掩飾地擺在臉上,方寒申心裡一咯噔,沒搞懂溫嶼突然的態度轉變,背好的台詞和想好的表演在這一刻忘得一乾二淨,何導喊了開始後,方寒申還在發怔。

大家快耐心告罄前,溫嶼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兩下,才喚回方寒申的神誌。

方寒申誤認為溫嶼這一舉動是在為他解圍,眼裡重新有了亮光,他迅速找回自己的聲音,抬起還僵硬著的手,開始自己遲來的表演,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好狀態,怎麼可能表現得出彩。

方寒申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糟糕,溫嶼深深凝視方寒申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臉龐,情緒無法融入方寒申的演繹中,腦中不斷浮現起臨死前方寒申跟他說的話。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遲律,跟你這個病秧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我覺得惡心,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人來看過,在你眼裡,我隻是一個需要聽你話的寵物,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必須做什麼,我沒有一點尊嚴和人權,你現在嘗到了被人當成畜生圈養的感受了嗎?”

五年並不長,卻能將一個懵懂單純的人變得高傲自大,見利忘義。

溫嶼對方寒申是一見鐘情,但也隻到欣賞方寒申的臉的程度,對於跟方寒申戀愛,他暫時沒有想過,兩人一直處於曖昧階段,直到昨晚他跟方寒申雙雙被下了藥滾了床單。

溫嶼是個恪守成規的人,既然跟方寒申發生了關係,那就要負責到底,正好他覺得方寒申不錯,方寒申也說喜歡他,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

溫嶼承認自己是個戀愛腦,方寒申起初的表現讓他選擇性遺忘了被下藥的事情,事後也沒有追究,甚至覺得,因為這件事跟方寒申順理成章在一起了還不錯,現在想來,這分明是方寒申算計好的,跟他在一起了,方寒申才能名正言順地利用他拿到這次的角色。

溫嶼隻覺得可笑,還真難為了方寒申,忍著惡心來爬他的床。

其實方寒申根本不用做這些,他當初滿心滿眼都是方寒申,區區一個角色,又怎麼可能不會給方寒申呢。

想起回憶裡方寒申對他的憤怒與排斥,再與現在緊張到快哭出來的方寒申對比,溫嶼不禁嗤笑出聲。

房間內很安靜,這笑聲顯得尤為突出,方寒申還未說完的台詞被迫卡在了喉嚨裡。

房間內再度陷入寂靜,沉默在發酵,尷尬的隻有方寒申。

何平聲蹙眉,真想把這個愛搗亂的小子踹出去,可惜不行。

這部電影的原著版權歸屬星雲傳媒,溫嶼是星雲傳媒的總裁,這部電影的最高話語權不在何平聲和總製片手裡,而是落在溫嶼這個投資人手上。

何平聲看向被打斷就不敢接上表演的方寒申,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

房間裡開著暖氣,方寒申的手腳卻異常冰冷,他知道自己表現差勁,眼睛都紅了。

他衝導演鞠了個躬,臨走前特意看了眼溫嶼,明明溫嶼眼裡含著笑,可他猜不出溫嶼在想什麼。

方寒申忐忑地回到了等待區坐著,他全身都沒力氣了,說要回去,但他想等結束後見溫嶼一麵,再確定一下溫嶼的態度,也想知道溫嶼那個笑聲的含義。

“你有什麼好笑的。”方寒申走後,何平聲沒急著讓工作人員去外麵叫下一位選手,瞪向溫嶼。

溫嶼摸著袖扣,嘴角揚起一個漂亮弧度:“對不起啊,我笑點低,他演得太滑稽了,我沒忍住。”

何平聲忍了又忍,“滾”字出來前,總製片人忙出來打圓場:“何導,你不要總是板著臉嘛,你看你這樣子,人家小孩都被你嚇得不敢表演了。”

關他什麼事?

何平聲哼了聲:“都跟他一樣笑嘻嘻的就好了?”

溫嶼:“沒辦法,我生來就是一副笑臉。”

何平聲:“……”

“哎呀,何導,笑臉總比板著臉好呀,您就該跟小溫總一樣多笑笑呀,不是有句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您多笑笑,沒準能比現在還年輕呢。”何平聲資曆再高,總製片人還是本能站溫嶼這邊,誰讓溫嶼是他們的大老板呢,哪個老板沒點脾氣,溫嶼這都算好的了,不過,這兩邊都要哄著,何平聲那碗水也沒撒出去。

總製片跟何平聲共事多次,知道何平聲就是這副麵孔,瞧兩人都沒再要鬥嘴的意思,他又委婉地拋出了話。

“這次來的都是新人,有的都是第一次演戲,難免經驗不足,我覺得剛才那演員還挺有潛力的,他的外形是最貼合角色的,要不給他個機會,讓何導□□□□,一定能讓我們刮目相看。”總製片人說完,朝溫嶼笑了笑,自認自己這麼說會讓溫嶼開心。

總製片人看溫嶼這一眼剛好被何平聲看到了。

這兩人早就背著他定下了人選?

剛才那個叫方寒申的小孩演得是什麼東西,就這樣還能當主角,誰給溫嶼的自信?

小混蛋,背著他要乾嘛呢!

總製片人的話讓溫嶼心裡一片冰冷。

原來,方寒申從來就沒信任過他,找了他的同時還找了另外的幫手。

溫嶼笑著看向總製片,右手的鋼筆在指尖一轉,當著製片人的麵,在方寒申的照片上畫了個叉:“我們不需要演技都沒有的演員,機會應該是給有準備的人。”

總製片人和何平聲齊齊麵露詫異,何平聲想的是,他誤會了溫嶼。

總製片人卻陷入了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