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江畫在牡丹的注視下結束了通話,麵上神色極其複雜,似無意識一般慢慢挪到床邊輕輕坐下,放在膝上的右手緊握著手機,久久才出聲:“丹子,我應了簫叔。”
“我聽出來了,”牡丹看江畫焉焉的樣子,大概能猜到她的顧慮:“你不是擔心我會跟封珃有什麼,”畢竟這一點是可控的,“而是怕一旦我進入了大家的視線,你就必然不能再隱身幕後,‘淫媒’的事會被重提。”
江畫眼裡的淚還未完全退去,她的心緊揪著:“我知道這件事遲早要麵對,但當它可以預見的時候,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覺自己躲得太久,變得懦弱了。
“有恐懼和害怕是很正常的,”牡丹能理解江畫的那種感受,網絡時代,有些惡毒的輿論比利刃更加致命,“因為你並非孑然一身,你有深愛的人。”
“不過畫畫,作為家人,我們更希望你能活得輕鬆、快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背負著沉重的包袱,”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年爸的學生上門探望,挺著肚子的畫畫裝不舒服避去房間時的落寞。
江畫抬手抹去不爭氣的眼淚,後朝著牡丹伸去雙臂:“給我一個擁抱吧。”
那件事對她可以說是毀滅性的的打擊,她重回娛樂圈就是要世人還她清白與公道,所以無論如何不能退,不為其他,隻為自己。
“好嘞,”牡丹笑著起身衝過去將她攬入懷中,輕怕著她的背,沒一會便發出一聲長長的幽歎,她也有她的擔心:“畫兒,你說萬一我要是火了怎麼辦?”
她還要追逐巴菲特的腳步,在世界金融史上留下重墨,可不能被娛樂圈給耽擱了。
“現晚上8點,確實挺適合做夢,”江畫已經平複好了心緒,放開牡丹仰首望著她:“你當下要擔心的不應該是那份剛簽了的女二合同嗎?”
“嗝,”牡丹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你讓我緩緩,”她要好好捋捋她是怎麼把自己一步一步地逼入現下這個境地的,轉身回到電腦桌那,坐下繼續研究微表情。
江畫眼神跟著她,想到剛剛708房間發生的那一連串的變故,不禁聳眉悶笑:“丹子,你的感染力還挺強,一向熱愛狗血的陳導就這麼被你不經意地引上了正路,哈哈……”
又是一聲哀歎,牡丹隻覺自己是撞到了槍、口上了:“陳導肯定一直都在謀求轉型,不然意誌怎麼會那麼脆弱?”
江畫大樂,後仰倒在床上,看著頂上的吊燈:“說正經的,簫叔那邊我本是想推掉的,隻是簫叔說這角色是他親自找張平京導演要的,這就叫我不好駁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明白,”牡丹滑動著鼠標,翻著書頁:“核危險品雖然極為危險,但做好防護不故意去沾惹,我覺得他也不會無故泄漏。”
“你真這樣想?”江畫拗起來。
“不然呢?”牡丹雙目盯著電腦屏幕:“咱們不能因為怕被噎死就不吃飯,”不過有一點她得提醒江畫,“你說過斐韻依對封珃很癡。”
接那部戲,其實她也有思慮。當年“淫媒”的事能在一夜之間被平息,而又能讓斐韻依、蘇夏等六人得了好處,且自此不再提,背後肯定有人操控。至於是誰?她不想知道,估計也追究不了。
隻是叫她在意的是五年了,斐韻依她們在過去的五年沒有提過一句有關“淫媒”的事,就好像它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惜世人不會忘記。她接那部戲,就是要刺激斐韻依再提“淫媒”,這樣畫畫才不會顯得被動。
“放心吧,”江畫明白牡丹的意思:“這五年我也不是白過的,手裡已經聚集了一些資料,”說到這她不禁蹙眉深歎,“隻是沒有關鍵性的證據。”
牡丹滑動鼠標的手一頓,扭頭看向江畫:“不要關鍵性的證據,你作為圈裡人不會不知道該怎麼引導輿論吧?”
江畫望進牡丹帶著濃濃戲謔的美眸中,雙眉越皺越緊:“你能不能直說?”
“詭辯,”牡丹勾起嘴角:“你不用找什麼證據,隻要從正麵證明你不會做‘淫媒’之事就行了,剩下的讓人們自由發揮想象。”
“證明不會做‘淫媒’之事?”江畫有些糊塗了:“不是要證明她們誣陷我嗎?”
“傻了吧,”牡丹搖首:“那隻是固定模式、固定思維,還要找很多證據,多費勁兒,”她將椅子挪到江畫跟前,“做‘淫媒’是為了什麼?”豎起指頭開始列數,“錢、權,有了這兩樣,資源就富足了,當年的你缺嗎?”
江畫盯著牡丹,愣愣地回道:“不缺。”
“那就對了,”牡丹兩手一擺,聳了聳肩:“既然不缺,你為什麼要做‘淫媒’,尋求刺激還是找死?”人的思維都是有一定的軌跡,江畫最好的自證就是她的家庭背景。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懂了:“我要讓所有人清楚我不可能做‘淫媒’。”
牡丹拍了拍她的肩:“對,不過為了凸顯你的大度和顧念情分,當然這隻是一種好聽的說法。”
“換一種實在點的,為了將斐韻依一行摁死,再提‘淫媒’不能從你這開始,咱們要讓她們自己開口提,然後迎頭痛擊,”說完她又立馬回到電腦前,接著研讀《微表情》。
“丹子,”江畫腦中掠過一道光:“你不反對和封珃合作,是為了讓斐韻依開口?”
“嗯,”牡丹應得是一本正經:“不過主要還是為了能掙更多的錢,然後回去繼續霍霍金融市場。”
江畫深吸一口氣,後驀然笑出了聲,拿起一旁的手機:“我先回房了,等會8點半要跟家裡視頻,你也不要看得太晚,演技不是一天就能提高的。”
“我知道,”牡丹起身送她到門口:“你幫我和羊羊說聲姑姑想他了,等從這回去就帶他去SHOPPING。”
“好,”江畫杵在門邊,凝視著牡丹好一會才笑著道:“謝謝。”
第二天五點,牡丹就起床了,打電話叫醒江畫和吳清,洗漱好,三人便一起去樓下餐廳吃早飯。她以為她們已經夠早了,沒想到進3樓餐廳時正好遇見光頭導演吃好出來。
“陳導早上好,”三人立馬喚人。
光頭導演見著牡丹,牙也不剔了:“昨晚我和胡導、製片還有兩編劇商量了一下,你昨天拍的那張定妝照衝擊力不夠,今天道具組那邊會拿來新戲服,你上了妝就換上,我們重新拍一張。”
“好,”對這些事情,牡丹一律沒有意見:“導演,那個遮臉的東西……”
不等她話說完,光頭導演就擺擺手:“我讓道具組準備了,”看了下手表,“你們趕緊去吃飯,今天除了定妝照,還要補拍不少戲。”
“好嘞。”
吳清自昨晚從江畫那得知主子晉升女二,就一直有點懵,今天再瞧陳森導演對她們的態度,她這心裡噗通噗通的:“丹丹姐,我覺得日後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試一試一個角色?”
“什麼?”牡丹拿了托盤和餐盤。
“傳銷組織頭目。”
牡丹夾發糕的手一頓,扭頭瞥向跟在她身後的丫頭:“我是個遵紀守法的中國好公民,不乾缺德事。”
“就演演。”
吃好早飯,離6點還有5分鐘,牡丹三人就已經到了樓下候著,不過她瞧來瞧去,怎麼沒見華木陽和辛筱,還有其他兩位重要配角的扮演者趙琨和李雯?
直到上了大巴,牡丹都在想這事,不過看劇組的其他人沒一個在意,她也聰明的未多嘴。
江畫已經觀察了她好一會了,湊近杵在她耳邊輕語:“那幾位都有自己的保姆車,他們不跟我們一塊,”這兩天她也得請老頭幫忙去看看保姆車了。
“是不是出名的都有自己的保姆車?”牡丹稍微想想就了然了:“不出名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怎麼供車子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