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第3章

第三章

太後已經在寢殿歇下,寢殿的布置不同於今日宮宴的宴廳,那是完全按著太後個人的喜好來的,簡單大氣又不失雅致。

隨著常嬤嬤進殿之前,薑穗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將要到來的“暴風雨”。

畢竟不管是從原身的回憶還是從原書的劇情來看,太後對她都稱的上關照有加。

今日壽宴上的這場賜婚,必然不是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是一時興起。

而是太後想為了給原身做臉,特地和皇後提前說好的——皇帝都不是太後親生的,中間還隔著一層呢,皇後和太後平時也隻是麵子情。哪裡來的那麼好的默契?

再按著原身的記憶回想一下,她和男主雖然隻有過幾麵之緣,打過幾次招呼,但對男主的印象卻很不錯,覺得他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芝蘭玉樹如皎皎明月,偶爾二人說話的時候眼神交彙,也讓她麵紅耳熱、小鹿亂撞……

不行了,不能再回憶更多,薑穗想吐!

總之,太後那樣浸淫宮闈的人精子必然是瞧出了端倪,才有了今日這番特地的安排。

可為了避免原書那種糟心的後續,薑穗也不得不拂了太後她老人家的美意。

因此進殿之前,薑穗就做好了罵不還口,打不……太後脾氣再火爆,應當不會真打她吧?

原身在宮中的時候,還真聽過許太後的一些八卦,說她老人家當年一巴掌能把人的臉打爛。

正當胡思亂想著,薑穗就聽到珠簾一動,太後在宮人的攙扶下從內室走出,於上首坐下,聲音無波無瀾地道:“坐吧。”

平心而論,六十歲的太後已然稱得上保養得宜,但拆下了珠冠,卸了妝容,脫下了禮服後,也已經頭發花白,細紋叢生,身形略顯佝僂,而那一聲“坐”裡,又滿是疲憊。

看來她老人家確實是累得不輕。

薑穗垂下眼睛應了一聲“是”,隨即不敢再多瞧。

終於,一老一少二人靜坐了半晌之後,太後抬起了眼。

眼前的少女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模樣,杏眼桃腮,雪膚花貌,麵容沉靜。

隻是現下,少女的臉色比平時慘白好幾分,連唇色都有些發白,眉梢眼尾還隱隱流露出一絲膽怯和擔憂。

於是到嘴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剩一聲歎息。

“天晚了,你今日早些回去吧。”

薑穗不由鬆了口氣,這具身體確實還很不舒服,且她也怕自己再待下去露馬腳,畢竟她今日的言行在時下已經算十分出格,更跟性格沉悶、循規蹈矩的原身有著天差之彆。

她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太後這才真正地顯出了疲憊之態,讓宮人把自己攙扶到榻上。

“您寬寬心,莫要生氣,旁的事情再要緊,也不及您身體。”常嬤嬤端著參茶進來。

太後就著她的手喝了口熱辣辣的參茶,再讓人絞了熱巾子來擦臉,熨帖地呼

出一口長氣後這才道:“倒也談不上置氣(),隻是有些想不明白。

穗姐兒這次做的確實不妥當℡(),您是看出她待三殿下和旁人不同,這才舍下臉麵,麻煩皇後同您唱了次雙簧。本以為是皆大歡喜的一樁事,誰成想……”

常嬤嬤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太後的臉色。

常嬤嬤比太後略年輕一些,現下也年逾半百,當年薑穗的生母在宮裡當差時,就是她指點著長大的,後頭也是由她負責教導薑穗琴棋書畫。她又未曾嫁過人、生養過孩子,對薑穗的疼愛之心絕對不會比太後少半點。

太後聽她“數落”了薑穗好一通,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模樣,“你也彆拿話試哀家,她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孩子,還能真的惱了她、厭了她?隻是哀家是真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想嫁給老九。”

提到排行第九的鎮安王,太後免不了又是一聲歎息,頓了頓後接著道:“她說什麼愛讀大丈夫、真英雄的話本子,對老九濡慕許久,騙騙旁人或可還行。哀家卻知道她素日裡除了《女四書》和佛經、詩文之外,最不愛看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加上老九和她相差六歲,老九揚名的時候,穗丫頭還乳臭未乾,再不可能有前情的。如何就突然這般了呢?”

“是以方才散宴之後喚她過來,就是想問個明白。可瞧她那帶著病、如履薄冰的模樣,又實在是可憐見的,便不忍心捉她在哀家麵前端坐著,讓她儘快回去休息了。左右話已出口,事成定局,晚些詢問她其中緣由也是一樣。”

“奴婢猜著,會不會跟那位有關係?”說著話,常嬤嬤隱晦地看向了中宮的方向。

皇後娘娘不是太後的親兒媳,素日裡和太後走動的並不算多親密。

近來倒是時常往慈寧宮跑,蓋因為皇帝今年突然生了場病,龍體大不如前,下頭的幾個皇子動作頻頻,而皇後生的太子又打娘胎裡就帶著不足,身體比常人差不少,到現下還未算完全長成。

“你的意思是……穗丫頭是不想摻和宮中的風波,不想讓哀家難做,這才……”

常嬤嬤就是這個意思,“壽宴之上,您在屏風後頭瞧的不真切,奴婢卻是在人前站著的。彼時您和皇後娘娘打著配合,定下了要為穗姐兒賜婚後,她的神情頓時就變得複雜起來。想來那會兒穗姐兒就在苦思對策呢。”

“那怎麼就是老九?”

“那不是娘娘您對九王爺不同嗎?穗姐兒在您身邊這麼久,還能不知道?”

容慎的母親姓鄭,鄭太妃和許太後差不少歲,二人根本不是一輩人,鄭太妃進宮的時候,許太後已經坐穩了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