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捉蟲)(2 / 2)

見慣了宮廷鬥爭的容朔言儘於此,隻想著這丫頭既同自己有緣,便提醒一二,免得她來日不明不白的死於後宅陰私,連被誰害了都不知道!

薑姝寧一開始還覺得這個陌生的哥哥人很不錯,雖說的話有些瘮人,但終歸是為了提醒自己。

但是聽到這兒她不乾了,當下就會意道:“不是旁人讓我落單的,是我自己要找我姐姐。她今日身體不適,家中長輩和我都十分擔憂她。而且誰能想到我會和宮人走散呢?”

小姑娘的臉上再不見倉惶迷茫之色,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走到他跟前解釋。

活像隻炸了毛的小兔子。

容朔不覺彎了彎唇,“家中長輩擔心你姐姐,那為何不自己來?你姐姐身體不適,那就應該消停些,莫讓旁人操心。”

“不是這樣的……”薑姝寧囁動了一下嘴唇

() ,想說繼母是分.身乏術,姐姐帶病滯留宮中也並非出自本願。

可若說的更多,那就跟自報家門沒有差彆了。

所以她隻能強忍下解釋的衝動,把臉撇到一邊。

容朔看她這樣,便以為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點,讓她傷懷了。

鬼使神差的,他搬出了自己的遭遇安慰起她來。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像我今日……”他頓了頓,同樣隱去了一部分實情,接著道:“我近來也過得不大如意。與我情投意合的女子忽然無故改嫁他人,嫁的還是我族中長輩……”

薑姝寧初時聽他說自己家人的不是,心下已經不怎麼高興,隻是想著對方好心為自己引路,左右又隻是不會再見麵的陌生人,沒得再起爭執。

現下再聽到這番話,哪裡還能猜不到對方的身份?

她是兔子脾性沒錯,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你同我姐姐道歉!”小姑娘鼓起勇氣,擲地有聲地說出了這句話。

容朔不解,臉上浮現出一絲真實的驚訝,“我為何要……”

“你、你……”薑姝寧‘你’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急得詞窮,麵色漲紅,既想讓眼前這人收回說過的話,又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差點把自己憋出好歹來。

這檔口,她餘光瞧見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於是滿腹的委屈、後怕一股腦地湧現,杏眼裡驟然升起水霧,淚凝於睫地看向了薑穗。

原書的虐文劇情裡,性情柔婉的女主三不五時就在哭,薑穗看多了,越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現下,小姑娘看著她不吱聲,隻默默咬著嘴唇垂淚,即便是薑穗都不禁心頭一軟。

尤其聽二人方才的言語間,自己好像還是他們談話的主角。

薑穗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抬手對著薑姝寧招了招。

薑姝寧便跟小貓小狗似的,小跑著蹭到她跟前。

薑穗一邊把自己的手絹塞給她,一邊看向容朔不卑不亢地道:“舍妹頑劣,衝撞了三殿下,還請原諒則個。”

容朔同樣並不蠢笨,隻是今夜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對著陌生的小丫頭多言多語了起來,現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難怪小姑娘要急,原來自己說的正是她的親姐。

他麵上依舊不顯,歉然道:“薑姑娘性情直率,是我的不是,不該在為其引路的時候,說一些宮中的故事嚇到她。”

他這話明顯是牛唇不對馬嘴,乃是吃準了薑姝寧膽小怯弱,不敢把他方才的話當麵複述。

而不論是在原書劇情裡,還是原身的記憶裡,庶出的薑姝寧都個溫馴柔弱的性子,跟個小兔子似的,任人搓扁揉圓,沒有半點脾氣。

能讓她這麼置氣的,這原書男主嘴裡肯定沒吐象牙!

但薑穗不想同他有牽扯,牽扯深了,不止她自己覺得惡心反胃,對薑姝寧的名聲也不好。更到底是在宮中,耳目眾多,沒得惹出新的事端來。

“既如此,就此彆過。”

…………

晚些時候,常嬤嬤回慈寧宮複命。

太後已經歇下,正靠在床上喝補湯,見她進來就隨意問道:“東西都送到了?”

常嬤嬤說沒,“奴婢跟過去的時候,穗姐兒已經快到宮門口了,便使喚了其他人,追著送出宮去。”

跟過去的時候快到宮門口,那便是沒有出宮了,豈不是正好送東西?

可常嬤嬤卻沒再上前,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太後老神在在地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先出去。

常嬤嬤這才接著開口,三言兩語講明事情經過,還把她從其他宮人口中問到的,容朔真正說的話給一並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常嬤嬤氣性也有些上來:“雖三殿下說的也算事實,可話裡話外是怎麼個意思呢?咱們穗姐兒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又未曾和他過明路,如何嫁與旁人還成了‘改嫁’了?讓旁人聽了又該怎麼想穗姐兒?也難怪薑家的二姑娘那麼生氣!”

太後神色未變,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