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取經(1 / 2)

農村文盲率沒有百分之九十,也有百分之八十。無知無畏,也講不通道理,車間主任很怕這些“無知女工”。以至於梁好運下車間,車間主任比工人緊張,就擔心她們瞎胡扯。

工人的態度沒變,車間主任又不敢告訴梁好運,工人一個比一個膽子大。梁好運也就沒發現車間主任最不希望她下車間。

車間走遍,梁好運累得腳酸,也累得又餓又渴,就帶著孩子去食堂吃飯。

食堂最初兩層樓,以前隻有一層開放,現在兩層都開放也坐不下。去年下半年,梁好運又在食堂旁邊蓋了一棟三層樓。

原本梁好運想多建幾層,可惜等著用,沒那麼多時間。

兩個食堂的工人依然是五裡坡的嬸子大娘。隻是由早年的幾人十幾人發展到六七十人規模。

現如今的五裡坡當真可以稱得上家家戶戶都有人在好運食品公司上班。

雖然五裡坡的人多,因為工人也多,這些人被梁好運打散分到各個車間,每個車間也沒幾人。不過現在依然有點人手不夠。

前些天公司招人,要求住廠裡,每周才能回去一次,就把抱著打零工心思的人排除在外。公司又沒大張旗鼓招人,以至於就找了幾十個,其中三分之二是外鄉人。

以前每周隻能休息一天,包括國家公務人員。現在每周休息兩天,工人反而不習慣。貨有點趕,周六加班,百分之九十的工人都樂意。

新人得培訓,最初還得小心防範,梁好運今年的主要任務是把分廠弄起來,分/身乏術,所以也再讓人事經理下去找人。

話又說回來,梁好運常去食堂吃飯,所以食堂這些年隻敢變著花的做美食,從不敢懈怠。

公司擴大,房屋多了,梁好運的辦公室也有早年的好幾人變成她一個人的。打算要孩子之前,梁好運就把她的辦公室裝修了一下,分出一間臥室。

飯畢,梁好運就帶著倆小孩午睡。

一個小時後,小蔣和小楊抱著倆孩子出去醒醒困。

倆小孩剛滿月就跟媽媽過來,公司等於倆孩子的第二家,所以倆小孩一點不怕。

醒了困,小楊和小蔣把倆孩子放地上,讓他們手來手一起走,免得跑亂了,她倆一人看一個照看不過來。

兩個小孩愛熱鬨,雖然車間裡人多,因為工人都帶著口罩,沒空陪他倆玩,在門口看一會兒就朝說話聲走去。

工作期間,唯有食堂最熱鬨。刷鍋洗碗,收拾晚上做的菜。

食堂是長方形的,最前麵是餐廳,中間是夥房,後麵是個院子,用來放木柴、煤炭蔬菜,買菜的三輪車等物。

後院還有壓水井,洗菜刷鍋洗碗也在這裡。由於出出進進的很多人,所以後院門沒管。小孩到門口就看到一群嬸子大娘,說說笑笑好不熱鬨。

有人看到他倆,衝他倆招手:“快進來。”

食堂也有兩間宿舍,每間能住十來個人,上下雙層床。所以食堂員工都住食堂裡。

食堂主管就去宿舍拿兩塊米花糖。

兩個小孩同時搖頭。

主管笑著說:“好吃。”

倆小孩依然搖頭。

小蔣接過去:“你給他倆不敢要。”說話間遞給小孩。

倆小孩又看一下小楊。

小楊:“拿著玩吧。”

小孩這才接過去。

食堂嬸子大娘都知道倆小孩懂事,自己玩一天也不鬨,沒想到這麼懂事。

張忠武的幾個孩子大了,家裡的地給兄弟種,張忠武就隨段老三去了草原,他媳婦趙紅來這邊上班。

趙紅是食堂員工之一,正在洗菜,看到小孩這麼乖,忍不住感慨:“廠長咋教的啊?”

最初趙紅都是喊梁好運“好運”。食堂的嬸子大娘告訴她,不能這樣喊。知道的人知道她們跟梁好運親。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不尊重老板。

打那以後,趙紅就改口了。回到家不習慣,也是喊“好運廠長”。

小蔣聞言笑了:“不是大姐教的,是大哥給教的。”

“躍民?”

趙紅不信,張躍民不教孩子捅馬蜂窩就好了,還能把孩子教這麼老實。

小楊附和:“真是大哥教的。大哥他雖然有時候能氣得爺爺奶奶掄起拐杖揍他,領他倆的時候還挺靠譜的。”

一眾看著張躍民長大的嬸子大娘無法想象。

兩小孩聽到趙紅喊爸爸的名,攥著米花糖,在趙紅對麵蹲下,直勾勾打量她。

趙紅被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得莫名心虛,“咋了?”

“爸爸!”二丫頭奶聲奶聲地大喊。

趙紅趕忙說:“我不是爸爸,我是奶奶。”

“奶奶?”那是什麼啊。大小子奇怪的很。

趙紅點頭。

小楊笑了:“嬸子,丫頭好奇你是不是認識她爸爸。”

“這樣啊。”趙紅恍然大悟:“我是你爸的嬸子。”

“嬸子”二字太繞口。小丫頭的嘴巴動了動,好一會兒憋出兩個字“嬸嬸”。

趙紅:“對,嬸嬸。我是你爸的嬸嬸。你們要叫奶奶。咋不吃啊?”看著她手裡的棉花糖,“快吃吧。”

兩個小孩都不餓,二丫頭舔一下棉花糖,跟哥哥起身,朝壓水井走去。

小蔣和小楊趕忙抱起他倆,“水多不能去,就在這邊玩兒。否則媽媽打屁股。”

兩個小孩同時瞪她倆,又嚇唬人。

小蔣:“我沒嚇唬你。你媽媽就在那邊,一會兒就來。”指著梁好運辦公室方向。

大小子和二丫頭剛剛就是從那邊來的,當然知道媽媽在哪兒。掙開下地,兄妹二人就手拉著手,嘟著小嘴氣咻咻走人。

趙紅瞧著小孩脾氣說來就來,還挺大的:“這才像躍民孩子。”

有人忍不住說:“比躍民小時候老實多了。躍民小時候也就剛被抱回來那段時間老實點。後來跟老叔老嬸熟了,皮的能氣死人。他倆多乖啊。小蔣小楊不許他們玩,我以為得用米花糖砸她倆。”

趙紅點頭:“難道真是躍民教的?”

“躍民以前皮,可是人家現在是老師。”

有幾個年輕媳婦嫌車間不自由,便來食堂做事。她們見過張躍民,也是因為張躍民來公司幫梁好運盯著車間。隻是那時候這幾個年輕媳婦不認識他,還以為是新來的經理

到食堂學給嬸子大娘們聽,嬸子大娘哈哈大笑,她們才知道鬨了笑話。

年輕媳婦對張躍民很好奇,因為她們無法理解張躍民居然讓梁好運開公司,而不是他自己乾。

有個小媳婦就問:“老師能賺幾個錢。他乾嘛不來幫廠長?”

“你懂啥啊。”年齡大的忍不住訓她。並非倚老賣老。論工齡,對方是老員工,按輩分,小媳婦得叫她大媽,“躍民是帝都大學的老師。”

幾個年輕小媳婦驚得難以置信。

趙紅道:“雖然咱們常說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可是錢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帝都大學老師這個職位有再多錢也買不到。除非是那種為了好看掛名的。”

“掛名也得上課。”有人接道,“我聽門衛說,有個大學,好像是管理啥玩意的就來找過廠長。讓咱們廠長去給學生上課,給個啥名譽。”

眾人一聽這話,瞬間懶得關心張躍民,都問:“去了沒?去了沒?”

“沒有。”

趙紅趕忙問:“咋不去?”

“廠長說她初中畢業,隻會實乾不會說。再說了,廠長也沒空。”

趙紅想想梁好運一走就是小二十天,家裡還有老人跟孩子,“是挺忙。可是也不可能天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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