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君(五)(1 / 2)

將謝閒推出去的祭神者們如釋重負,就像丟掉了心裡的全部負擔。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慶幸一秒,就感受到了神明們一致投來的目光。

神明們嘲弄地輕笑著,一雙雙美麗的眼眸裡帶著對祭神者們的戲謔,就像一早就看透了他們會做出的選擇,將他們徹頭徹尾的玩弄在掌心——

祭神者們剛剛擦去的冷汗刷的一下又淌了下來。

他們分明已推了個替罪羊出來,身體卻更加冰冷了。神明的凝視、絮語糾纏在祭神者們的眼前和耳邊,不斷地擊打著他們並不強大的心房。

謝閒完了,接下來也總會輪到自己的!

銀發紫眼、雌雄莫辨的神明輕邁著步子上前,他的穿著亦如他的麵容陰柔那般,紫色的輕紗隻遮住了腰際,其餘大片雲霧般虛渺、蒼白的皮膚上殘留有歡·好的痕跡。

他拽拉住了謝閒,將他引到自己的座位,一處美人軟榻上。

軟榻綿軟如同雲朵,像是由大片狐狸的軟皮做成,但在這處軟榻上,還有著一個完全不容忽視的裝飾物——一個栩栩如生的美人頭顱。

不、這美人頭顱不是用栩栩如生來形容的!隔得遠的祭神者們顧及自身都來不及,更無暇顧及軟榻的細節,“乖順”的靠近了的謝閒卻是看得分明,這頭顱是一個還活著的人。

她的嘴唇微張,依舊在呼吸著,麵龐如同桃花般鮮嫩美好。但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卻沒有充盈的身體,而隻有一張皮,組構成這張舒服的軟榻的平鋪的皮!

神明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讓這個人在變成這種慘樣的同時,還依舊活著!

[臥、臥槽!]

[這踏馬是個活人,嚇死我了!!]

在親眼看見美人頭顱眨眼的一瞬間,直播間觀眾們才發現這堪稱是變態扭曲的裝飾物。

他們登時頭皮發麻,從心底深處生出種作嘔感來,仿佛親手觸碰到了眼前的這塊人皮。

直播間觀眾這邊立刻就因為這個插曲心生退意,他們叫囂得再厲害,也無法扼製在第一時間產生的驚悚、畏懼感。

地獄難度,什麼叫做地獄難度?這就是地獄難度!

這偶然瞥見的一幕,叫直播間觀眾們心裡都炸開了花。

他們投過屏幕凝視著這些神明,仿佛窺探著一個個人形的怪物,就算是千方百計想要看謝閒這個主播出醜的觀眾也都在此刻生出了一絲絕望——該怎麼活下去?這根本……就是死局!

觀眾們去回憶《暴君》書中的內容,試圖找到擺脫這些神明的辦法。

可就算是書中的主角黎容淵,在他最弱小的這個時候,也唯獨隻瞥見了一眼神明們。

《暴君》書中,在收取了足夠的神仆,造成一場無聲的殺戮以後,這些神明才翩翩然離去。

後期黎容淵倒是殺神明殺得痛快,可謝閒有他那樣的非人血脈,有他那樣不斷崛起的契機嗎?

他什麼都沒有,他這個身份被送到這裡,更代表著族人的徹底放棄。

更彆說,謝閒已被這個神明給看上,連當個縮頭烏龜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直播間裡登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在遙遠的地方,一個觀眾瘋狂地蓐著自己的頭發。

他對於謝閒這個主播的行徑可以算是嗤之以鼻,覺得他太過傲氣,要是聽他們這些觀眾的話早腳踏諸神,一躍成為新的主角了。也因此,他活泛在彈幕上,譏諷嘲弄的話不少說。

但現在,擺在麵前主播麵前的困境在他看來就是個死局,搞什麼啊!

他眼睛裡瞪出了血絲,腦海裡還回蕩著那美人頭顱的可怖一幕,往常敲擊鍵盤的手死死僵在那裡,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良久,觀眾才泄氣又憋屈地打下一段他自己看了都弱氣的話。

[這就是個沒辦法的死局!要不、要不主播先委屈一下自己……]

他不甘心啊,這算什麼?怎麼想都根本無能為力啊!

直播間的泄氣沒有傳到謝閒這邊來。

陰柔的神明托起謝閒的臉頰,從上自下地俯視著他。他的指尖在謝閒的臉上緩慢地摩挲著,紫色的眼睛裡帶了笑意,可這種注視更像是蛇類凝望獵物,帶著叫人發寒的陰冷、晦澀。

神明欣悅地打量著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新的神仆,看謝閒乖順地半斂著眉眼,如同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嗬嗬……”神明笑出聲來,眼眸倒像是在看著個好玩的死物,“我是瑟林,是你的主人,坐到我腿上來。”

他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且手已放肆地搭上了這件為祭神者特意準備的取悅神明的衣物,另一隻手則欲要將謝閒拽到自己腿上來。

周白從側麵看見,謝閒的臉上依舊是平淡的、沒什麼表情的,但這在他看來分明是已經被嚇得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神明,這該死的神明——他要當著他們的麵,侵犯……他也同時是在殺雞儆猴,是要警告、戲耍其它的祭神者們,讓他們認命,讓他們明白自己是神明的“臠·寵”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

周白將嘴唇都咬破了,他大腦一片空白,眼睛已經紅了大半。他偏過頭去,不敢去看這即將發生的太過惡心的一幕——

“乖孩子……”神明發出粘稠、含糊的聲音,紫色的眼睛裡有異樣的微光閃爍著,如他所想的那般,謝閒眼中逐漸失去焦距,漸漸地變得空洞。

每一個神仆都是他們用相同的方式製造出來的,而在陰柔神明心裡,謝閒已經是轉化中的半個神仆了。

他將失去自我,成為一具令神明再滿意不過的皮囊,想儘辦法地取悅服侍他們,這是神明的恩賜!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