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君(十五)(2 / 2)

但或許,謝家用來保存神血的方法會給他抵抗這種反噬的啟迪。

黎容淵感覺到的危機感更甚,他的汗毛都在無形無影的威脅中豎立,骨骼每一寸似乎都在發出咯吱的輕搖。

縱使有神力加持的銀荊棘也擋不下這越發迅疾、快速的攻勢,它們在黎容淵和謝閒裸·露出來的身體上多少都留下了幾縷割痕。

黎容淵厭惡極了這種感受,這些刀劍意圖切割他的身體,這讓他無法不想到蘇淮曾做過的那種種!

他想要殺死,撕碎著一切——

但他就如同被縛之狼一樣,隻能夠被動地抵抗。

黎容淵的意誌和實際初步覺醒的血脈的支撐在這樣的掙紮下開始不對等起來,這使得他的四肢都開始疼痛、發顫,直至無法扼製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

他倘若在這種時候強行覺醒,勢必將要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謝閒敏銳觀察到這一點,手壓上黎容淵痛苦皺起的眉心。

冰涼的一點觸感叫黎容淵恍惚吼叫著偏向謝閒的方向,他憑保留的少許的理智,聽見了謝閒開口的聲音:

“不要強行覺醒。

神血隻有一滴,它藏在某一處。

去找到、嘗試吞噬它。”

黎容淵大腦都在嗡鳴,眼前視野更是早成黑糊的一片,他儘是靠著本能來躲避和反攻。

可他突然連帶著靈魂都是一震,他看見謝閒直起身體,在自己的眼尾輕輕一吻——這是不沾染情·愛,再純粹不過的一個神力的祝福。

在刹那間,黎容淵共享了謝閒的視野,他的眼前遍布了大片銀色的荊棘花,它們所觸及到的任何的東西、所有的異常都無一例外的傳遞給了黎容淵!

這也使得他終於找到了最特殊、最隱晦的一個點,黎容淵朝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銀色的荊棘似與他融為一體一般,為他驅逐所有開始發狂著抵抗的刀光劍影。

有一支再普通不過的蠟燭在安靜地燃燒著,它太不起眼,太容易被忽略,可黎容淵在此時此刻鎖定了這搖曳的燭光。

他耳邊傳來謝閒的輕笑:“你找到了。”

化成燭火形態的神血終於意識到自己暴露,它霎時間就要爆起,卻未料黎容淵速度比它還要快,他竟是一張口就硬生生將這簇“火焰”給吞入嘴中!

吞下的一瞬間,黎容淵尖利的犬齒就生生將神血釘死在口中,再接著就是毫不猶豫的撕咬!

幾口氣的功夫,滿室燭火就萎靡了下來,刀光劍影也登時消失。這一個小小的祀堂失去了神血的存在,正中間立著的謝家旁係的先祖的玉石塑像從搖晃的桌麵上摔下,摔得粉碎!

祀堂裡的殺機頃刻化為虛無,可除祀堂以外的謝家,每個人的頭顱上都多了一把高懸的劍。

不知道、不清楚神血的存在的人頭顱上懸著的劍的虛影最為虛幻、淺淡,但對神血存在知情太多,乃至於這一切都是他們籌劃的謝家族老,這柄高懸的凝實的劍影突兀斬落了下來!

他們正想著殺死“神明”後如何處置他的屍身,如何堵住外人的嘴,卻未料想得到劍影落下,他們連掙紮都沒反應得及,喉嚨上就多出了一條血線——

轟的一聲,謝家的神血知情者儘皆殞命,死在他們狂妄的幻想當中!

而這隻是神血在被凶殘吞噬前所做的最後的報複——它認為這一切都是謝家人故意籌劃,想要殺死它。

他們欺騙了它……

那它死去,他們也彆想活!

“啊!”驚恐的尖叫聲遍及了謝家的每一個角落。

而黎容淵撕咬吞吃完了這一縷神血後,身上出現的全部非人的特征都消去了。

他直立起身體,神色沒有任何大的變化,隻是在那一瞬間眸中閃過了一絲過度的偏執。

瘋神的血放大了黎容淵與殺戮相關的情緒,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過程,就算是黎容淵本身也沒意識到,他在這之後早已——

殺戮入骨。

隻是這殺戮**,以另一種絕未想象到的方式體現。

黎容淵將謝閒放下,他瞥見離著自己很近的一小根銀色荊棘,因著方才的那種同化感和融入感不禁輕撫了一下荊棘尖刺。

他碰觸到時,一點也不像是會割破咽喉的那種鋒利,倒有點軟軟的,彈彈的觸感。

黎容淵這麼“好奇”碰著的時候,謝閒卻突兀抓住了他的手指,眼尾不知道為何緋紅一片,一雙紫眸中竟也漾起了點波光。

“夠了……”謝閒咬牙切齒地說,“荊棘和我的感官是相通的。”

他就不該將自己的視野和狼崽子共享,此刻這銀色荊棘、神力的化物恨不得將自己黏在“主人”的身上。他又與銀色荊棘的感官相通,隻覺得微妙得緊。

還有狼崽子,亂動荊棘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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