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維斯輕嘶了一口氣,心口處滲出點點鮮血。
“瞞過去了呀。”他輕輕地、歡快地說,全然不在乎嘴角的一點點猩紅顏色。
那隨意抽出可能會將心臟割裂成數半的魔氣荊棘其實是瑟維斯自己下的狠手。
被伊林監控、控製當然也是在演戲。
但瑟維斯的疼痛神色卻是真的,他自己的魔氣一動就要穿透心臟、緊縛著最脆弱的部位,是真的很疼呀……
要不然,怎麼能夠騙得過謝閒、哥哥呢?
瑟維斯舔去唇角的血,看著自己的身形。
他早已經成年很久了,卻如同被詛咒一般依舊是這樣的少年身形,那大惡魔伊林才會把他當成隻炙手可熱的未成年魅魔,許以他高位。
可就算處於高位,他在那些魔族眼裡的本質都沒有任何改變——不過是個以色惑人的小東西。
瑟維斯指尖稍稍掐進手裡,手腕上肌膚下的青色脈絡清晰可見。
他厭惡極了這樣肮臟的血脈、這樣醜陋的畸形的模樣……隻在現在,瑟維斯找到了這具少年身體的一丁點用處。
它能叫他,更容易地取信於謝閒。
瑟維斯發現了呀,謝閒吃軟而不吃硬,麵對著少年樣子的自己,似乎更易放軟一些。
不過有一點,瑟維斯非常在意。他發現謝閒頸間戴著一條墜著火紅晶石的項鏈,項鏈上有一股陌生的魔氣,叫瑟維斯乍一注意到,就覺得反感異常。
旁人都以為謝閒是魅魔,瑟維斯卻知道“月亮”絕不是土生土長的魔族,他或許在其它界域待過。
而那條火紅色晶石的繩鏈,恐怕就是某個魔、人,乃至於神明贈予他的。
瑟維斯一點點逐步分析著,他從來都極有耐心,在他親昵貼近謝閒時有感覺得到謝閒異樣的僵硬、略微的排斥。
也不知怎的,不假思索的,瑟維斯就知道那陌生魔氣的主人對謝閒采取了一些強硬的舉措,他們鬨得並不愉快。
簡直是個蠢貨!
瑟維斯想……“他”既然那樣蠢笨,那就不客氣啦。哥哥……是他的了。
“嘻。”瑟維斯笑著,恢複了他在謝閒麵前黏糊、纏人又容易害羞的少年樣子。
他輕快地邁著腳步,將自己的東西移到謝閒的主殿去,明晃晃的“登堂入室*”。
*
在瑟維斯裸著足踩著軟軟的地毯,側著臉小心的“偷看”謝閒時——
時間流速有著差異的人族星係。
蔚色星域。
在登位大典時第一次血腥殺戮後,蔚色星域的高層又迎來了第二次的大清洗。
大清洗發生在黃昏之際,在黃昏的最後一絲餘輝落下時,清洗結束。是故這一日又被稱作“血色黃昏”。
高位的人都被血洗了一回,位置極其空缺,而被黎容淵可怖手段威懾到的諸位公民,也都瑟縮著不願去補上這個空缺。
現今被所有人畏懼著的“瘋君”,就一人擔起了這無人處理的事務。
周白確信,黎容淵足有三四日都沒有合眼了。
他那雙灰黑色的凶戾雙眸雖看了就叫人心生畏懼,連周白這接觸了很久的人都依舊還是看不習慣,卻在數夜操勞中眼下多了道淡淡的淤痕,顯得如同疲憊、蜷縮軀體的狼。
偏生周白雖聽了謝閒在因古城時叫他看著黎容淵的話,也不敢去多加阻止黎容淵。
他覺得自己可能當個吉祥物,吃白飯比較適合。
誰知道,就算是他,在提出跟在黎容淵身邊的時候也差點兒被發狂的狼給扼死呢。
周白發現黎容淵突然皺了眉,將政務放下,轉到一邊去,小心翼翼地在一張紙上“描摹”著什麼。
黎容淵其實是在寫字,隻是他下筆太過用力、緩慢,倒像是在描東西。
他看著最後的成品,不滿意地低喃:“怎麼還是寫不好呢?為什麼還是寫不好呢?”
在謝閒離開的數日後,黎容淵還是寫不出一手好字。
他寫在紙上的字歪歪斜斜,有了些變化,隻是是從醜變到了另一種醜上,到底還是半斤八兩。
就好像黎容淵的字被一種力量強行定格在了某一個時刻。
紙頁被風掀起,將一兩個字可以讓旁人看到。
若是謝閒還在就會發現,這漏出來的字歪斜的模樣,竟與他記憶裡猛然閃現的那個片段中的字、夾著的情書的字有了相似的重合度。
作者有話要說: “登堂入室”這裡取的表麵意思。
*
——黎容淵的字被固定在了某一個時刻。
所以他永遠也練不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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