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閒看了瑟維斯一眼,作為另一個入夢者,他的意識也在逐漸地開始迷蒙。但在這一刻,他又覺得瑟維斯或是誰就曾念過這相似句子,陌生、又熟悉。
在謝閒的注視下,瑟維斯忽地鬼使神差地往後翻了一頁。
那全新的一頁上,有著書中“神明”的回答——
“神明笑:不,這是因為愛。”
若隻是卑劣,貪婪想要占有,絕不會做到這樣的程度。也絕不會舍不得將他拉下泥潭,與自己一並沉淪,而去看著他繼續做那皎明的月亮。
瑟維斯的心底忽地出現了這樣的心聲,就仿佛另一個自己在朝著他低語。
——是了,我這樣偽裝自己,隻想展現純然、天真的樣子,是為了……
瑟維斯在神力作用下,緩緩閉了眼,沉入夢裡。
在謝閒毫無防備的數秒內,他竟真沒有趁機暴起傷人,而真的隻恬靜地捧著一本書,輕輕地念誦。
就仿佛,瑟維斯這小騙子,就真的那麼的無害。
*
按謝閒所說,入夢者的意識該是有些迷蒙的,但很奇怪的,瑟維斯在夢境中清醒的睜開了眼睛。
他赤·裸著腳踩在一片廢墟裡,卻一點沒有腳尖觸地的感覺,這裡像是一個夢境?
瑟維斯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景,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這裡不像是深淵魔界,也不像是人族的地方。
坍塌的樓房,四散開的劣質玻璃,還有些……完全落後於現在的奇怪的金屬殘骸,天空是昏沉渾濁的一片,比深淵魔界永夜的天空看著還要糟心得多。
這個夢境就像是人族棲息地跨入星際時代以前的樣子。
瑟維斯保持著警惕,猛地看向一個地方,他似乎以這種奇妙的形態聽見了人的呼吸聲。
瑟維斯:“!”
——他看見了謝閒,他的哥哥。
謝閒穿著完全不一樣的衣服,甚至於說是衣衫襤褸的。
他的衣服上帶著斑駁的血痕,頭發高高紮起來,相貌依舊是瑟維斯所熟悉的精致樣子,隻是眉眼間多了一絲冷意。
就像冰霜中淬煉出來的玉骨美人。
這是瑟維斯未見過的哥哥的樣子。
且……瑟維斯發現,這樣的謝閒似乎比起他所見到的多了一絲青澀。就仿佛這夢境中呈現的是謝閒過去時候的樣子。
謝閒的身邊,突然多出了幾個模樣奇異的怪物,它們隻有幾分的人形,比瑟維斯所見到的最醜陋的魔族還要惡心一些。
瑟維斯也不知怎麼,感受到了它們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那幾乎是種出於本能的排斥感覺。
他是討厭這些玩意兒的。他想。
麵對著這些醜陋的家夥,謝閒手中立時出現一片泛著銀芒的鐵片,眼也不眨熟稔地朝著它們的脖頸砍去。
鐵片如同收割稻草一樣,收割去它們的性命,將它們的脖頸生生斬落。
瑟維斯的眼底映出一抹極快的銀芒,再之後接踵而至地就是怪物脖頸中噴濺出來的血花,就恍同下了一場血雨。
他看見謝閒輕輕哼笑了一聲:“又一群出頭鳥。”
瑟維斯再一次聽見了悉嗦的聲音,於是他看見在遠離謝閒的地方,一些怪物收回了往謝閒這邊凝視的目光,竟在這批怪物死的同一時間,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
就像是在瘋狂的逃跑。
出頭鳥,原來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瑟維斯在之前在這片廢墟上看不見一個活物,聽不見幾個怪物的呼吸聲?
因為它們都被謝閒殺怕了,殺退了。
血雨越過瑟維斯的身體流下,這鮮豔的血紅色此刻卻一點兒不能吸引瑟維斯的目光。
瑟維斯呼吸急促地看著謝閒,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又沾上了一點血跡。
此刻謝閒正微微低了頭看著自己更臟了的衣服,目光恬淡。
而他身周的一片廢墟裡,儘是血痕,發黑的、乾涸的,再要加上這新的一批怪物脖頸中淌出的血。
這一整片瑟維斯所見到的廢墟,都是屬於謝閒的……獵殺場。
他在這裡,將怪物屠戮殆儘。
瑟維斯不自禁地急喘起來,他的麵上泛著微微的潮紅顏色,紫眸唯盯著謝閒一人。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認識謝閒,此刻卻發現不是的。謝閒不是來自人族的領地,至少不是來自現在的人族的領地。
他曾屠戮過的這片廢墟,到底在哪裡?
這些怪物是什麼——謝閒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
瑟維斯已篤定了,確認了這裡該是謝閒一個夢境,一個過去。沒有誰能偽裝出謝閒的樣子,再高明的夢魘也不能。
這個謝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地抬腳往一個地方走了過去。
瑟維斯也跟著靠近。
他看向遠處,看見了廢墟邊一塊很突兀的乾淨的空地。
那裡似乎有個人在等著謝閒,在這個謝閒走近的時候下意識地驚喜地看向了他。
但很奇怪的是,瑟維斯的視線卻像蒙了一層磨砂層,看不見那個少年的樣子。
他隻能聽見那少年脆生生的、驚喜地喊謝閒:“哥哥!”
在下一秒,瑟維斯心口一窒,像被什麼硬生生排斥,眼前場景仿佛在他麵前胡亂攪動。
他似乎是被……強行給踢出來了!
在瑟維斯大腦劇痛,意識再一次消失的前一夕,小騙子惡狠狠地想——
你叫誰哥哥呢?
這個稱呼,分明是他獨有的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你獨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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