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二十八)(2 / 2)

這是一匹比他凶殘的狼在宣告、在命令。

狼類的思維讓他不出聲了,隻是他很明顯地露出一種屈辱、一種恨意的情緒。

“老……師……”

黎容淵看樣子想將謝閒撕成兩半。

但在《暴君》前期,黎容淵總在隱忍、忍耐,他沒有什麼身為人的自覺,更像是一隻被怪異的同類包圍的狼。

而在黎容淵本該最親近的人死去的那之後,黎容淵才蛻變成了“一個人”。

謝閒放開了他,黎容淵蜷著,沉默著等待著什麼一樣,他甚至將一雙眼睛都給閉上,嘴抿成一條直線。

這種準備承受著什麼的表情叫謝閒覺得黎容淵誤會了什麼。

他一挑眉,用手勾起了沾滿血汙的衣服的一角,黎容淵身體一顫,什麼反應都沒做出來。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謝閒問他,“像蘇淮那樣鞭打,折磨你嗎?”

黎容淵閉著眼,軟硬不吃的樣子。

謝閒話語一轉:“我隻想讓你將這些血汙清理一下,臟。”

這就像戳到了黎容淵的軟肋一樣,他猛地睜開眼,乾澀地開口說:“我的血……不洗……不臟。”隻有嗅到他自己的血氣,他才會有一丁點的安心感,他總是這樣帶著自己的“皮毛”入睡的。

謝閒朝他笑了一聲,卻是不容反駁地把他趕去了冒著熱氣的浴池,狼崽子撲通一聲落了水,黑發被水汽熏著黏在臉上。

他還想要掙紮,卻有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頭上,撫弄著黎容淵沒有修剪過的過長的頭發。

這隻手剛剛還扣緊了自己的咽喉,現在卻顯得輕柔、沒有一絲殺氣……

這是黎容淵從未遇見過的情況,他警惕地往後狂退了一大步,幾欲逃竄時又莫名其妙地被那隻手給按住了。

他聽見“老師”含笑柔和的聲音:“彆動,還沒弄乾淨。”

黎容淵於是被惡鬼魘住了一樣,乖乖地被清洗了一通頭發,離得最近的頭發和臉頰上沾染到的血跡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他被扔了下來繼續清理自己的身體。

黎容淵後背處的傷還沒好,沾了一下溫泉水,就有血水淌落下去,延成一條長長的細線。黎容淵卻對這沾水的疼痛渾然不絕似的,用滑潤的香皂在身上胡亂地清洗著。

他睜著眼,在這麼“聽話”的同時也不禁茫然著——

為什麼,他要這麼聽“老師”的話?

*

宮內的侍從非常善解人意,隻謝閒與黎容淵交洽的功夫,就已經收拾好了謝閒的住所,還很貼心的就在黎容淵住的地方的旁邊。

大概是因為謝閒刺黎濤那句話的緣故,侍從們也對黎容淵這實在不像話的屋子清掃、重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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