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奧德裡安屈服了,他舍棄不了現在的地位。
但瑟維斯知道,教皇的同意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野心,還有他運用一點……小能力的結果。
魔族猙獰的外殼下,少年體型的瑟維斯眸黑如墨,凝視著奧德裡安的目光裡透著詭譎的意味,一眼望去眸底透不到光。
在他的眼中,有黑色的絲線牽連到教皇身上,卻不是他慣用的鋒利線條、也更不是魔氣。
他所能操縱撥弄的,是野心、慌亂,憤恨和畏懼……這不是深淵魔界,領主之位附加在他身上的能力,倒像是蘇醒與覺醒。
這種小能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複蘇的?
瑟維斯不假思索——第一個夢境結束,第二個夢境開始。
[這和我第一個夢境在那個孩子身上的感受相差無幾,但夢境裡是被動接受,現在是主動操控。]
[這就是“我”的能力?但總感覺有不對的地方…這個能力來源於夢境傳染,還是因為——我就是那個孩子缺少了一段記憶的未來?]
瑟維斯的思考沒有影響到他和教皇奧德裡安的交易。
這一個更高級的契約條件更苛刻,瑟維斯會為教皇提供一次大捷,而教皇需要提供詳細的戰場部署和信徒構成。
這不是一次平等交易,但教皇已被影響得昏了頭。且他的視野遠遠無法觸及神明的層次,也就不能理解神明所處的窘境。
全聖地通緝謝閒不是因為勝券在握,是因為他們就奈何不了他。
“交易達成,”瑟維斯幻化成的凶狠魔族啥呀笑了一聲,居高臨下俯視教皇,“我會為你帶來一場大捷,很快。”
他的身影消失在陣法中,教皇奧德裡安轉身麵對著鏡子,看見了自己仿佛入了魔般充滿執念的眼神。
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帶著破釜沉舟的癲狂,嘴唇蠕動:“我需要一場由我主導的大捷,我必須重新回到神明視線裡。”
“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神明不會放任魔族囂張下去,不會有大事發生、不會。”
他重新喝了口水,把發白的嘴唇潤成紅色,朝著鏡子慈和的笑笑。
奧德裡安麵對的鏡子的地麵上,倒映出少年的影子,瑟維斯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把教皇的表情看了個全。
“可惜你不知道,神明從一開始,就是我們最終的目標,屆時自顧不暇的他們會出手力挽狂瀾嗎。”
少年的身影在偏移的光線下在鏡子裡拖長,像是一抹咧開的嘲諷的弧度。
“大捷!前線大捷!!”
教皇奧德裡安所指定的大捷,不日到來。
“我們收複了聖契台、玲瓏池等失地,俘獲了一大批魔族,其中包括魔族的一位軍師塔林爾。收攏財富更是不計其數,魔族陣法若乾……魅魔數人。”
彙報的人一口氣說完,口乾舌燥,光是念著這一長串東西就讓人眼睛亮得驚人!
失地、財富、魔族的技術甚至還有在私下裡在一部分群體裡炙手可熱的魅魔!
“都是我們的了!”教皇也難掩激動,在他的心中,這已經成了教會的戰利品。
有神明撐腰,魔族用來鉗製他的契約是名存實亡。
更重要的是,借助這次捷報,他將會重新得到信徒民眾的擁護,以及神明的倚重。
哪怕是再受寵愛的萊茵,也無法強行越過他吧!
教皇額頭的紋路舒展,一瞬間竟好似年輕了幾歲。
因為契約的關係,他主動將契約中要求的拱手送給了瑟維斯。
而也正如教皇所預料的,這次大捷讓他重新收獲了人心,新提拔上去的信徒是他一手安插的人。他甚至借此算計了一個與他行事相駁的紅衣主教,使他灰溜溜讓位。
聖子萊茵,反倒再一次沉寂下去。
教皇知道萊茵視權力與塵土無異,他的孤冷與高潔讓他自慚形穢,實際他卻又洋洋得意在親信麵前譏冷:
“萊茵不適合當教皇。”
“他呀,心是空的。”
瑟維斯這邊遲遲未動手,教皇的權勢漸比以往都要盛。教會似乎逐漸占據了主權,在第三星域的爭鬥上與侵入者僵持,盤旋。
但教皇想錯了,他的這一番嘔心瀝血的努力,成了諸神厭棄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等不及教皇權勢再度衰弱的那一天,對這個所謂人間代行者的不滿累積到了極致。
你不想讓位,那就強行下達神諭命令逼迫!
一旦反抗那即是忤逆神明,信徒怎會為了你與信仰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