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晏清隻來得及就著陪嫁丫鬟心淑的手,抿了兩口茶,就有女賓們陸陸續續過來新房,看王家新婦。
大家來這裡,可不單單隻是湊熱鬨看新婦的,那是存了好奇心,想好好瞧瞧夏家娘子品貌到底如何,是否如人們傳說的那麼不堪。
結果,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這位夏小娘子的品貌……果然一言難儘。
皮膚就不說了,在鄉下當粗使丫頭嘛,風吹日曬的,自是沒條件講究許多。可這身子板兒……也太消瘦了點,簡直就是骨瘦如柴。災荒時的逃難災民,也不過如此吧?
原本出嫁女子在紅妝映襯之下,無論樣貌如何,總會顯出些喜氣和豐潤才對。
可那璀璨鳳冠戴在夏小娘子頭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壓得她抬不起頭來。霞帔罩在新娘身上,看著極為寬大厚重。以夏小娘子小身段兒,似乎隻見霞帔、不見人的樣子。
唯一的看點:夏小娘子長了一雙大眼睛。可那雙大眼睛和枯瘦的麵容配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協調、不舒服。
雖然有王家請來照應喜房的婦人和喜婆打圓場,可夏晏清還是察覺了女賓們眼裡的興奮和戲謔,似乎她們已經預測到一些很有趣味的事情一樣。
還有賓客們之間流動的、不言不語的異樣氣氛,那些很有深意的笑容和道賀說辭,似乎馬上就有好戲上演一樣……
夏晏清之前無暇自顧,根本不知道夏小娘子本尊是個什麼樣貌。按說,夏小娘子好歹出身名門,有名門基因打底,不至於長得太磕磣吧?
算了算了,不計較這些了。夏小娘子本就是鄉下伺候人的,回來後又大大的害了一場相思病,能瘦到讓親媽都害怕的程度,想來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喜宴開始時,照看新房的王家婦人如釋重負,忙忙的賠笑,把新房女賓往宴席上請。
客人前去赴宴,袁氏也沒敷衍夏晏清,即刻就有丫鬟送來幾碟小點心,看著很是誘人。
王家婦人和喜婆很識相的退開,給新婦和陪嫁丫鬟婆子留了點兒個人空間。
看著外人都出去了,李嬤嬤和丫鬟上前,給夏晏清卸下鳳冠和繁複的嫁衣。
拿過一麵靶鏡,夏晏清這才有機會看看夏小娘子的長相。結果隻一眼,她就把鏡子放下了,眼不見心不煩,還是照顧一下自己的胃比較好。
夏晏清往嘴裡丟了一粒小點心,一邊還不耽誤功夫,問伺候的丫頭心淑:“剛才,那些女賓們的神色很不對頭,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王家是不是還有彆的事情?你可曾聽到她們議論些什麼?”
夏晏清問話口氣很隨意,可李嬤嬤卸妝的手卻是一抖。
王家二爺今日成親,進門的卻不止自家姑娘一人。二爺本應該娶的那位正妻、如今淪為良妾的徐家娘子,也是今日進門。
這是徐家替徐氏爭取來的,大概為了告訴自家姑娘,今日進門的,本該隻有徐氏一人,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是自家姑娘。
這件事,自家姑娘不知道,可徐家卻沒瞞著人。今日來觀禮的人,個個心裡都清楚。
隻是,自家夫人怕姑娘的滿心歡喜落空,隻說了徐小娘子會以良妾身份進門,卻沒說和姑娘同日進王家。想著能瞞一日是一日,哪怕晚一天知道呢,好歹讓姑娘舒心的過了洞房夜。
同時進來兩個女子,兩人高下早見分曉……賓客們私底下議論些什麼,那還用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