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上的紅梅疏落不一,花苞和綻放的梅花花瓣很逼真,顏色過渡自然鮮亮。隱隱的,幾乎能看到花瓣的花脈和花蕊的極細微處。
梅枝間的兩隻喜鵲相互嬉戲,其畫工也講究精致微妙,把兩隻喜鵲畫的纖毫畢現。
小卷的左側,用娟秀的小楷題了首小詩。末了題字:徐氏清慧,某年某月,於何處心有所感,作畫於此。
夏晏清看著這幅小畫,忽然就明白了王晰和徐清慧的意思。隻要夏晏清認可了王晰的忽悠,隻憑這幅畫,就能把夏小娘子的一生斷送了。
這幅畫過於追求精美,雖然很顯死板,滿是匠氣,但也不是尋常什麼人學學,就能達到的水平。
夏小娘子怎樣,她不敢肯定。但以她自己的資質,如果花死力氣去學,雖然不見得達不到這種境地,但那時,隻怕也是幾年、或者十幾年之後,黃花菜也涼了。
這特麼得是個多大的坑,等著夏小娘子往下跳啊!若窮其一生,夏小娘子也學不到這種水平,等待夏小娘子的,一定是人老體衰,孤苦一生吧?
這是徐清慧的主意,還是王晰想的輒?嗬嗬,大戶人家後宅的爭鬥,果然殺人不見血呢。
她欣喜的睜大了眼睛,天真問道:“二爺的意思,隻要妾身學會畫畫兒,就能和二爺夫妻恩愛、雙棲雙飛?”
後背涼颼颼的有木有?
大概王晰聽到這種話,也很不舒服,他動了動安坐的身形,補充道:“還有旁邊的字跡,讀書習字也是要的。雖然不要求每個女子都能精通琴棋書畫,總要學一兩樣的,尤其咱們夏家和王家,在詩文書畫上,更不能居於人後。”
夏晏清連連點頭:“二爺放心,妾身會努力的,明日就讓人準備紙筆顏料。”
說著,她伸出手,像是要撫摸那畫卷一樣。但看了看王晰,又怯怯的縮回手,問道,“這畫兒這麼好看,不知是誰畫的?”
王晰並不瞞她,微笑說道:“這是徐姨娘畫的。徐姨娘無論出身、還是在咱們家的地位,都不如娘子。夏家是書香望族,為夫相信,娘子隻要肯用心,假以時日,一定能和她畫的一樣好。”
夏晏清信心滿滿,“妾身出身名門,又是夫君正室。妾身的書畫,一定要超過徐姨娘,才能配得上夫君。”你特娘的,就等著你的正室超過徐姨娘吧。
王晰的心放下一半,溫和道:“你學書畫的時間晚,不用強求超過徐姨娘,隻要和這畫卷上的書畫一樣,為夫就滿意了。”好溫馨體貼的樣子。
夏晏清一臉感動,卻不服輸:“不能委屈了二爺,妾身一定要超過徐姨娘,才能當得起二爺妻子的身份。二爺一定要相信妾身,等妾身在書畫上的造詣超過徐姨娘,再和二爺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和美夫妻。”
王晰讚許道:“娘子果然不凡,是個有誌氣的女子。”
然後,又頗有些擔憂的說道:“隻是,若是咱們遲遲不圓房,沒有夫妻之實,是不是嶽父、嶽母大人會有彆的想法?那樣就不好了。”
“不怕。”夏晏清大手一揮,豪邁說道,“這是咱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咱們不說,彆人怎能知道?夫君你彆多想,妾身隻想和夫君做一對和美夫妻,自然要有配得上夫君的身份和才氣。”
王晰:“……”這說話,這動作……他心裡原本的那一丟丟歉意,隨著夏晏清的動作和言辭,被揮的消散無蹤。
李嬤嬤幾人一點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隻不多會兒功夫,就能讓二爺和二奶奶從一對極不協調的夫婦,變得和和氣氣、相敬如賓了。
但事實就是事實,現實就是,二爺和二奶奶隻喝了一盞清茶,就先後洗漱安歇了。
第二日,床榻上甚至還有了元帕,上麵斑斑點點的血跡,雖然不多,但也足夠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