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怎麼看,看人的?簡直無禮。”孫氏強打精神說道,可語氣已經弱下來。
“沒,沒有無禮吧?”夏晏清收回視線,還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嗬,沒想到還真能嚇住人。小樣兒,也不看看我這搖搖欲墜的身形、和枯瘦的臉容,這樣你們也敢招惹!
呂老夫人並沒看屋裡眾人,隻低頭喝茶,聽得三兒媳語氣似乎不對,才抬眼看過來,一錘定音的說道:“晏清,你三嬸娘說的不錯,世家大族和尋常人家不一樣,規矩多著呢,你得當回事的學著,才不至於讓夫家小瞧。若是想見自家兄長,告知你夫婿,讓他給梓希下帖子才好,你這樣做,著實不妥當。”
在夏大學士和呂老夫人的心裡,隻要夏家女子嫁進王家,達到聯姻目的就行了。
至於夏晏清在夫家的日子怎樣……嗬嗬,那不是明擺著嗎?當了十幾年奴婢的人,能在大家族裡有個身份就不錯了,實在不應該強求太多。
所以,夏晏清應該規規矩矩守在王家,頻繁見娘家父母兄長,於兩家姻親關係沒什麼好處,的確應該阻攔。
薑夫人連忙解釋:“母親說的是,兒媳一定多多教誨晏清。”這一刻,她極其痛恨把女兒回門安排在老宅。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夏晏清再次開口了:“稟祖母,夫君一定讚成的。這都是夫君說的,夫君說孫女是夏家的女兒、王家的兒媳,應該讀書習字,不能讓人小瞧了去。孫女找二哥,是想二哥給孫女找些合適的書籍。”
夏梓希是七年前的進士,但無心仕途,在京城的雲山書院教書。雖年紀不大,卻已經是書院裡一名頗有聲望的先生。
這幾句話是夏晏清低著頭說的,所以沒看到在場眾人的驚異神情。
包括呂老夫人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王晰一定看都不願意多看夏晏清一眼,隻閉著眼睛,把洞房夜糊弄過去,以後就沒什麼事兒了。
可……這是怎麼回事?王晰,王大才子,居然讓夏晏清讀書習字?這說明什麼?說明王晰打算把夏晏清當妻子看待的,所以才有這樣的要求。
“你,你莫不是說夢話呢?”夏瑞清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另兩個姐妹也如看怪物一樣看著夏晏清,這不可能吧?王晰是什麼人?怎可能對夏晏清有這等耐心和希望?
是了……剛才,王晰對她,似乎也沒有很厭棄的樣子。這夏晏清,太好命了吧?居然遇到王晰這樣的大好人。
夏晏清誠懇的回看著她們,說道:“不是做夢啊,就是昨日說的。夫君說,不願我被人輕視了去,就算我沒能力涉獵琴棋書畫,但讀書習字總是要的。”
這些話都是王晰說過的,她沒瞎說。至於王晰說的其它,還有他的本意……她們沒問,而她,更不願意說就是了。
夏晏清很坦蕩的樣子。
“晰雨真這麼說了嗎?”薑夫人幾乎要喜極而泣了,“晰雨真是個好孩子,晏清放心,娘去吩咐你二哥,一定給你好好找幾冊書,咱再找個女先生,每日上門給你單獨授課。”
這簡直太好了,她不怕王家把話說到明處。反而怕王家和王晰什麼都不說,也不表示嫌棄女兒,心裡卻認為女兒沒救,把她冷落一旁。
呂老夫人把薑夫人的欣喜看在眼裡,皺眉道:“王家一家子讀書人,任誰也能教晏清認幾個字。晏清終究是王家人,若咱們給她請女先生,隻怕親家會不悅。”
薑夫人遲疑。
夏晏清說道:“夫君不介意這些。孫女想著,這些本就應該在娘家學會,娘找人教導孫女沒什麼不對。”
一時間,房間裡各人各心情:王晰不是有未婚妻嗎?徐清慧不是和夏晏清同一天進門的嗎?徐清慧這些年讀的詩詞歌賦,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