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迎著王韜,服侍他在銅盆中淨了手。
王韜把擦手的布巾交給丫鬟,一邊走到竹塌邊坐下,一邊說道:“剛才晰雨找我了。”
袁氏吩咐丫鬟收拾了水盆退下,親自斟了清茶,放到王韜麵前,很有些苦惱的說道:“他二人到底是鬨得哪一出?怎麼說也是兩口子,日子總是要過的吧。”
王韜的麵色也不算好,看著袁氏在對麵坐下,說道:“這次的事情,還真怪不得晰雨……”
袁氏聽王韜轉述王晰的話,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越聽越覺得難以理解,驚詫的幾乎合不攏嘴巴。
待到王韜說完,她才用飄忽的聲音問道:“那夏氏……她果然說了,打算和二弟和離?”夏氏到底知不知道和離或者被休棄的女子,會麵臨怎樣尷尬的境地?
好人家、好男兒絕不會娶一個再嫁婦進門當主婦,而願意娶她的,不是貪圖嶽家家世,就是沒什麼身份,娶不到官宦人家的女兒,退而求其次的男人。
若不想降低條件,就得長居娘家。可時間久了,難免會被哥嫂和侄兒侄女嫌棄,甚至還會帶累了侄兒侄女的親事。
為了爭一時之氣,值得嗎?離了王家,她再到哪裡找王晰這樣的好兒郎去?
“是這麼說的。”王韜點了點頭,歎道,“這夏氏,倒是咱們小看了她。之前就有白先生說她聰慧,如今,更有這等胸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還能看得清。說起來,倒是比徐氏強多了。”
“大爺……”袁氏不可置信的說道,“您的意思,難道還要挽留她,咱們一家人繼續供著她不成?”
王韜安撫道:“再看看吧。你選個日子,給夏大人府上遞個帖子,找薑夫人談談。一個有主見、夠胸襟的妻子,對二弟和日後的侄兒侄女助益良多。若夏家能勸和夏氏,好好和二弟過日子,著實是咱們府上的運氣。”
袁氏皺眉,“她才從鄉下進京,就如此固執,難以管教。日後讀了書,有了學識,豈不是更加目中無人?”夏氏這性子,管束不當,說不得會給家裡惹出禍事。
夏氏進門這些日子,她感覺,麵對夏氏時,那簡直就是無從下手的感覺。無論家裡各人什麼情況、什麼態度,人家都不接招。
這種人是最難拿捏的。
王韜探手,拍了拍袁氏的手臂,說道:“你放心,這當然說的是夏氏能聽勸,能循規蹈矩的做好妻子本分。若她不聽勸,則本事越大,越容易出亂子。你隻管把夏氏的原話給親家夫人說了,先聽聽夏家意思。”
這天在秋月苑發生的事情,除了當事人王晰、夏晏清,和貼身伺候夏晏清的李嬤嬤幾人,就隻有劉夫人、王韜夫婦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李嬤嬤幾人已經被夏晏清封了口的。
同在秋月苑的唐嬤嬤雖有猜測,卻也知道,哪家府邸都不缺秘辛之事。
為了她的口碑和生計,這種事,她這樣的身份是決不能攙和的。不但不能攙和,還得躲遠點兒。
白先生自然更不知曉,但她見當日晚飯後,夏晏清隻比往常晚來了兩刻鐘。不用想也知道,他夫妻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跨上一個新的台階。
白先生不由得暗自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