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薑夫人早早就過來,把她出行的衣裙首飾和帷帽檢查得妥妥當當。
午飯之後小憩片刻,未時末,夏宴清就乘車出府,前往清韻齋所在大街。
夏宴清是來看熱鬨的,戴著帷帽不但看不清楚,還惹眼。
她在馬車裡把皮鬥篷換下,套了半舊的棉衣棉裙和鞋子,首飾也儘數取掉,用藍布帕子包了頭發。
同行的大壯媳婦和心秀也換了衣裳,看起來也就是尋常人家母女三人出行。
在清韻齋街對角的茶肆裡,張大壯已經占了一張靠窗的桌子,把三人迎進來。
如今隆冬時節,茶肆的門窗都是關著的,可外麵若有喧嘩,靠窗位置卻很容易聽到。
茶肆裡燃著炭盆,卻並不暖和,夏宴清有夾棉衣裙和棉鞋,倒也不是很冷。
她把窗戶推開一條縫,看著斜對角的清韻齋。
清韻齋偶爾進出的客人,和店裡夥計迎客送客正常平靜,看起來,那位田管事還沒來。
她剛把窗戶合上,茶肆的門被推開,夾雜著一股冷空氣,三個人先後走了進來。
夏宴清隨便抬眼掃過去,立即就愣住了。
邵毅也愣愣的頓住腳步。
……阿燦?
這時候的夏宴清,和當年他遇到的阿燦,在外貌上又近了一步。
當年的阿燦獨自在外討生活,衣著穿戴就是這樣,總是半新半舊、不打眼的衣服,頭發也總是用布巾包著,看起來就是尋常人家出來做事的女子。
修遠和知睿自然認得夏宴清,見自家大爺失態,修遠忙輕咳一聲。
邵毅回神,收回來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在屋裡掃視一圈,把幾道看向他的視線瞪了回去。
再看一眼尋常女子裝扮的夏宴清,隻得裝作不認識的走過,在與她相鄰的桌旁坐下。
茶肆掌櫃招呼店裡的小夥計過來張羅茶水乾果,又額外上了一碟點心和幾片醬肉。
邵毅眼角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茶肆唯一的窗戶,努力平複著心情。
他是興致勃勃來替媳婦兒做主的,可是真正見到更契合他心中媳婦兒的人,卻隻能壓下心中的思念和熟悉感。
這種情況,比沒有過往、隻是剛生情愫還要煎熬難耐。
半晌,漸漸平靜的邵毅,示意知睿去鄰桌說話。
知睿知道邵毅此行目的,他也一向掌管外麵的事情,自然知道他們此行最便利的位置,就是靠窗。
既然得到指示,他便過去,衝著張大壯躬身行禮:“抱歉了,這位爺,小的能否說兩句話?”
張大壯被他唬了一跳,他認識知睿。被這位富貴小廝這麼恭敬的行禮說話,著實坐不住了。
夏宴清那邊遞了個眼神,他才勉強坐穩當:“小哥有話儘管說。”
知睿暗自點頭,夏家這位小娘子,還是有些氣魄的,遇到意外也能麵不改色、從容應對。
“這位爺,實在對不住您,我家大爺在裡麵坐著有些氣悶。這靠窗位置不甚暖和,您這裡女眷又多,能不能和您幾位換個桌子?小的代我家大爺謝謝您幾位。”說著話,連連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