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嘛,總有搬完的時候。
如此好創意的擺件,結果她隻是個做玻璃的。
她好像看見白花花的銀錠子,一個個都插上翅膀飛走了。
好在她現在已經雇用了不少雕刻工匠和畫工。
這些人可不是來這裡白吃飯的,不能光靠把她描述的樣子畫出來、雕出來,就賺取比彆家高出好多的工錢。
他們得有自己的作品,適合玻璃和琉璃的作品。
琉璃作坊倒是做過兩件他們的作品,是這個時代氣息很明顯的擺件。但似乎並不很受歡迎,全靠琉璃的稀有材質,顧客才勉為其難的買走了。
不得不說,藝術玻璃和琉璃製品,由於它們的質地晶瑩清透,更適合具有現代意識的雕塑。
而這個時代的藝術品,就是那種含蓄、悠遠的藝術形態,則更適合陶瓷、木雕、唐三彩和銅器。
兩個小家夥的禮物交換完了,晾水杯也被他們看得、似乎又額外鍍了層亮光,兩人這才意猶未儘的坐回原來的座位,吃了兩塊點心。
太孫跟著夏涵在桌上趴了這麼長時間,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子,轉頭看向有一搭沒一搭正閒聊的夏宴清。
夏宴清感覺到太孫的視線,轉頭就見太孫正向著她看過來。
這位祖宗,又有什麼事了?夏宴清心頭就是一突。有皇家繼承人基因的小屁孩,問出的問題好像都挺難回答。
剛才和夏涵趴桌子的時候,那才像個七歲的孩子。再看他現在,那就是以後要掌管整個天下、心中有疑惑需要解答的皇家子弟。
“賢公子有什麼事嗎?”麵對有九成九把握會成為天下之主的太孫,夏宴清表現得很識相且主動。
太孫說道:“外麵傳言,清韻齋的玻璃和琉璃都是夏姑姑做的。可是,為何我剛才有疑問時,很多事情夏姑姑卻是不知道或者根本不會的?”
“……”夏宴清眨眨眼。
這若不是她有足夠的理由,且心胸開闊,這小子的問話那就是妥妥的打臉唄。
剛才在作坊,太孫曾問起,製作琉璃的模具是怎麼做出來的。
還問,那種壓花的玻璃器皿,工匠們是怎麼掌握的技巧,能把兩種玻璃材料貼合的猶如一體,卻又花紋清晰,兩種玻璃保持了很清晰的界限,又不會相互融合。
這特麼,她不過是個做市場的,哪裡知道這些事情?
專業技術,當然要靠專業人員來解決。
所以,她才會理所當然的找了專業人士,給太孫解惑。
結果卻讓太孫反問她這麼一句,這小屁孩,難道以為她是個欺世盜名的無恥剽竊之徒?
夏宴清立即就惆悵了,被未來的天子如此定位,這不好吧?
對於很多人來說,她就是個掌握了高深手工技術的匠人,隻不過,她幸運的出生在官宦之家。
而她其實是很願意當這個匠人的,她是大工匠。
大工匠和小工匠的區彆是什麼?就是她這樣、很多事都不會的大匠人,和那些牢牢掌握著精湛技術的小匠人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