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方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下小燭方, 又回想起觀溟幫他扶鳥的那一次。
不比了不比了,沒法兒比,還是先把衣服變回來吧。
燭方正打算再念一遍剛才的那道法訣,一回神, 發現自己竟然忘了。
他又試了幾遍, 最終還是沒能把衣服變回來。
這時, 外麵響起一道敲門聲,一名侍女在門外問道:“二殿下, 您有什麼吩咐嗎?”
燭方被這敲門聲嚇了一跳, 反射性地拉上被子給觀溟蓋好, 聽聲音才知敲門的人是侍女。
所幸侍女的聲音不大,觀溟隻是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可千萬彆在這個時候醒來, 他還不想被當成變態!
燭方輕輕走過去打開門, 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低聲吩咐:“一會兒送點熱水來, 再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 是給我道侶的。另外, 記得進去的時候小聲些,彆把他吵醒了。”
“是。”
趁著侍女送熱水這會兒,燭方去膳房找了些吃的填肚子, 順道出去透透氣。回來的路上經過庭燎的寢殿,無意中聽見了裡麵的對話。
“他一回來便聲稱自己中毒, 莫不是聽說你我不日大婚故意而為?”
“暫且不知。但從今日的言談舉止來看, 二弟確實變了不少。”
“怎麼說?”
“以前的他可從不會心平氣和地與我說話,如果燭方是為了王位才回來……”
“你父王既然讓他來找你, 便是成了心想要刁難他, 王位之事應該不必擔憂。但燭方畢竟是你胞弟, 若他真的身中妖毒,而你身為兄長卻不施以援手,這事傳出去恐會遭來非議。我有一個辦法……”
“翎兒說來聽聽?”
“切磋。”
“切磋?”
“沒錯。若是他們贏了,到時候再把棲梧珠借出去。當然,他們不可能會贏。”
“二弟的那名道侶……”
“據我所知,那個觀溟雖來自龍族,卻是龍主的私生子,所以根本不足為懼。”
“而二弟的修為連三弟都比不上……”庭燎眼睛一亮,輕輕攬過身邊人的細腰:“還是翎兒聰明,就這麼定下了。”
切磋?
這得問問觀溟才行。
燭方剝了個糖炒板栗扔進嘴裡,慢悠悠地回了庭燎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這是間偏殿,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殿內有浴湯,剛加了熱水進去,水麵還撒了些花瓣。
為免被她們看見觀溟,燭方屏退了那些侍女,一個人把觀溟搬到了浴湯裡。
“看在你我道侶一場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地幫你洗一次澡吧。”燭方也脫了單衣下至水中,洗著洗著,沒忍住摸了兩下觀溟的腹肌:“身材真不錯……誒?這裡怎麼會有道劍傷。”
就在他準備收回手時,手腕忽然被捉住了。
燭方心頭猛地一跳,慢慢抬起了頭。本以為會和觀溟來個四目相對,卻不想對方仍然緊閉著雙眼。
這人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他伸出另一隻手晃了晃,確定觀溟還醉著,頓時鬆了口氣。然而不等他緩過神,整個人便猝不及防地被觀溟拽了過去。
仰頭一看,那張臉近在咫尺,某個不可描述的東西正在他的身下。與此同時,他也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怎麼能對喝醉酒的師弟有這種心思!
太齷齪了!
燭方耳根微紅,趕緊洗完澡把觀溟弄出了浴湯,自己悄悄泄了火才吹滅燭台回到床上。
忙碌了整整一天,燭方躺下沒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熟睡之後,黑暗裡的觀溟慢慢張開了雙眼,從身後將人緊緊抱住。
那雙眼睛沒了往日的冰冷,反是染著笑意,直勾勾地盯著燭方雪白的頸項,然後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像是沒有得到滿足,又反複地加深那道吻痕。
熟睡中的燭方似是感覺不太舒服,微微蹙了下眉,翻了個身麵對著他。
“師兄。”觀溟滿意極了,彎了彎唇,再一次把人擁入懷中:“你隻能是熒惑一個人的。”
燭方很久沒做夢了,這次他夢見自己身處一片白色花海。周圍站了很多人,每一張臉都看不清。
他的手動了動,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正握著一柄沾了血的長劍。劍上刻著‘出塵’二字,正是他的本命佩劍。
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將雪白的花瓣慢慢染紅。
燭方的視線緩緩上移,便在快要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忽地醒了過來。
這一回,他真的和觀溟四目相對了。
“師弟早。”
“早。”
燭方還在奇怪為何觀溟沒起床,低頭一看,原來他正枕在人家的手臂上。
兩人起身各自穿好衣物,而在這個過程中,燭方發現觀溟總是時不時地盯著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有問題嗎?為什麼一直盯著看?
燭方一邊想著一邊穿著靴襪,這時,另一邊的觀溟出聲問他。
“我的衣服……”
“哦!”燭方急忙回神:“你的衣服昨晚弄臟了,所以給你換了身。”
“謝謝。”
“不用不用!”
道完謝,觀溟又沒忍住掃了眼燭方的脖子。
昨晚他喝醉了酒,那個吻痕難道是……
想到此處,觀溟微微抬眸,再次對上燭方的視線。
怎麼又在看他的脖子?燭方抬手摸了摸,扭頭去洗漱了。
很快,他在鏡子裡看見了那道吻痕,十分明顯。
這是草莓印?他沒看錯吧?觀溟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親了他?
燭方麵上一熱,整個人都驚住了。
上次是嘴唇,這次連脖子都不放過,那下次豈不是……
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庭燎來的時候,他們剛好用過早飯。他的旁邊多了名年輕男子,長相明媚,衣著也鮮豔漂亮。
看見他,燭方下意識想到了孔雀。
“這是越翎。”庭燎介紹道:“過幾日我們便成婚了。”
越翎?就是昨晚給庭燎出主意的那個人?
燭方笑著打了聲招呼:“越翎公子好。”
越翎也回了個笑,一看便知不是出自真心。
閒聊了幾句,庭燎終於回到了正題:“昨日二弟找我的事,我和翎兒又做了商量,最後征得了父王的同意。”
燭方明知故問:“父王怎麼說?”
庭燎與越翎互看了一眼,道:“父王說,棲梧珠畢竟是守護靈物,直接交由二弟隻怕引起族內眾人不滿,弄丟了更是誰也免不了責。不過……父王還說,二弟若是真的需要,也並非不可以。”
“嗯?”
“明晚父王會在鳳鳴宮宴請族內長老,到時不妨切磋一場。如果二弟贏了,便可以將棲梧珠借走。”
燭方正準備去問身旁的師弟,不想觀溟直接應了下來:“好。”
庭燎大概沒料到觀溟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微微一笑,看向燭方:“二弟意下如何?”
燭方連連點頭:“他是我的道侶,他說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抱緊主角死也不放!
“既是如此,稍後我們便去回稟父王。”庭燎說著喚了名大夫模樣的男人上前:“聽聞二弟身中妖毒,翎兒連夜派人去尋了位名醫。”
看出這是庭燎的試探,沒等名醫上前,觀溟便毫不客氣地將人攔了下來:“不用了。”
他的身上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名醫迅速止步,回頭望著庭燎等待吩咐。
“下去吧。”庭燎揚手讓名醫退下,與觀溟對望了一眼,嘴角微彎:“夜宴定在明晚酉時,二弟莫要忘了。”
“嗯,一定會準時到。”燭方道:“大哥也彆忘了,若是我們贏了,就把棲梧珠借給我。”
“好。”
鳳鳴宮。
夜宴上來了不少鳳族長老,聽說了二殿下帶著道侶回到南荒的消息,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
和原主不同,燭方毫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他剛解決完麵前那盤油爆蝦,第一場比試便開始了。
“我先去。”
“師兄小心。”
“放心吧。”
有頂著主角光環的觀溟在,燭方一點兒都不擔心這次切磋的結果。
他走到夜宴中間那片紅毯鋪成的空地,因為吃得太飽有些犯困,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等了許久,打扮好的越翎終於走上了場,站到燭方對麵的位置。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柄羽扇,顏色十分好看,就像孔雀的羽毛。
隨著一聲鑼響,所有人的視線很快集中到了二人身上。說是夜宴,但絕大多數都是來看熱鬨的,鳳王也不例外。
切磋時間規定在一炷香以內,點到為止,一炷香燃儘後即可分出勝負。
“左邊那位就是傳說中的越翎公子,如今一見果然神采不凡。他手上那柄雀羽扇,可是雀族少見的寶物。”
“確實少見。”
“聽聞二殿下這些年去了東荒修仙,還拜入了靈山宗門下,不知此次歸來修為是否有所長進。”
“先看看吧,看誰先出手。”
隻見燭方閉著眼睛站在那兒,一隻手握著劍,另一隻手按在劍柄上。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會選在什麼時候出招。
越翎擔心對方有詐,同樣搖著羽扇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