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菜泡飯挺好吃的啊。”他很隨意地說出了這句話。
“菜泡飯”
“嗯名字聽起來很土,但味道不錯。”
“什麼呀”唐菀有些失笑,搖了搖頭,說起來,她認識的傅少澤的確是一個這樣心思說變就變的大男孩。
“就是上次我爹讓我去虞夢婉家送還庚帖的時候,正好碰上她生日,她煮了碗菜泡飯,我覺得味道不錯,這段時間就習慣這麼吃了。”傅少澤想起來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有些想笑。
原本隨手擺弄著牡丹花的唐菀,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傅少澤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隻是自顧自地回憶著說,“雖然她的菜切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小得連個坐人的地方都沒有,但怎麼說呢,有一種很舒服的氣味讓人感覺心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他的表情浸在光線裡,顯得有些柔和,其實平時冷著臉的他還是個高傲銳利的公子哥兒,一笑氣質就完全變了,看起來隻是個有些青澀的,毛毛躁躁的小夥子。
這個愣頭青顯然不覺得自己這番話又什麼問題,他當然可以在唐菀麵前提起虞夢婉好哥們兒嘛,不用顧忌什麼的,以前都是這樣聊天的,現在自然也是如此,有什麼問題嗎
唐菀若無其事地撩了撩披肩,隻是表情稍稍地有些變化,“哦”
“而且啊,那天我過去,都不知道是她生日庚帖背後寫的是舊曆嘛,我哪會算這個,不過畢竟以前訂過婚,怎麼說也是有點尷尬的嘛,正常的話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的,可誰知道她一點兒也沒當回事似的,把我當成來串門子來的,還就讓我坐地板上”
傅少澤不知不覺說得眉飛色舞,他沒察覺到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自己顯得有些話癆,“你說,她是不是很奇怪平時冷得像塊捂不熱的冰,拒人於千裡之外,可有時又對你笑笑,和你分享一塊生日蛋糕,真是,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他在說話的時候,唐菀一直注視著他,臉上保持著的笑容逐漸冷了下來。
“你說,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奇怪的女孩子呢”傅少澤若有所思地說著,因為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目光終於回到了唐菀的身上。
此時,他才發現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由疑惑地說,“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唐菀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朝他笑笑,忽然伸出手,幫他理了理西裝的口袋巾,這個很親昵的動作讓傅少澤愣了愣,“好了,不要聊這個了,我們去跳一支舞吧一生隻有一次的訂婚宴,可不要光在發呆裡度過了。”
她打了個響指,對過來聽候吩咐的侍者微笑道,“奏一曲愛的禮讚,今天我們可不能閒下來。”
年輕的來賓們立刻起哄,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在場的都是會捧場的,立刻有人舉杯道,“大家一起喝一杯酒,恭祝一對佳人訂婚快樂,白頭偕老。”
“恭喜恭喜”
“早生貴子啊”
“我早就說你們佳偶天成嘛”
優美舒緩的樂聲奏響,在賀喜聲中,大家不約而同地舉杯,喝葡萄酒,喝香檳的,喝白蘭地的,喝威士忌的,無論男女,此時都高高地舉起了杯子。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門從外麵被推開了。
所有人愕然地回過頭,看向門的方向。
明亮的光線從洞開的大門中湧了進來,逆著光,隻能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如水流淌的絲綢質地的黑色禮服,緊束的纖細腰肢,白狐裘外套和她的膚色相映成雪,讓人想起夜色中盛開的玫瑰。
她的懷中,捧著一束漂亮的鮮花。
傅少澤呆住了。
唐菀的眉頭緊鎖。
樂隊的音樂停下了。
滿場賓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互相看看,隱約有人察覺到了微妙的空氣,有人想起了某些戲碼,於是這樣的微妙持續地發酵。
凝滯的空氣中,“噗”地一聲,噴酒的聲音,打破了靜止的時空。
“咳咳咳咳咳”段凱文一邊發出似乎快要斷氣的咳嗽聲,一邊狼狽地擦著噴得到處都是的酒液,在無數人的注目中,他慌亂地道歉,“對不咳咳對不起咳咳”
站在門口的白茜羽,緩緩環視著盛大布置的傅公館。
短暫的錯愕後,她大概搞清楚了此時正在發生的事,看看陰沉著臉的唐菀,看看驚訝而尷尬的傅少澤,然後又低頭看看手裡的鮮花
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