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站起身，披上了外衫就往外走去。
邊走邊道：“給你的時間畢竟有限，你，萬事小心。”
最後四個字，莫名帶著惆悵。
江無眠在他身後，並沒有說話。
皇宮，禦書房。
“陛下，陛下，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風風火火，成何體統！”
這幾日朝堂變動太大，許多重要職位都空了下來，卻遲遲沒有人頂上去。
隻因，江雪城和江景曜都想讓自己的人坐上去，兩人，一個暗裡，一個明裡，明爭暗鬥，各不相讓。
倒是讓江燁焦頭爛額。
“回皇上，四皇子，四皇子他舉兵了！”
江燁驚的從龍椅上站起。
“你說什麼？”
“四皇子舉兵了，現在已經帶著人馬往皇宮裡來了，皇上，我們快找個地方避避吧。”
江燁手指微微收緊，握在掌心的上好的毛筆都被硬生生的掰斷了。
“混賬！”
劈裡啪啦，龍案上的東西都被全部揮了下去。
江燁整個身體都在顫。
被江景曜氣的。
“這個逆子！”
氣憤過後，他很快冷靜下來，沉著嗓音問：“太子呢？”
若是江景曜行動，那麼身為太子的江雪城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臣不知。”
那人顫著聲音，甚至不敢抬頭看江燁的臉色。
“將軍府的人呢？”
“葉將軍那邊，被四皇子圍困了，一時半會，突圍不出來，皇上現在隻有五萬的禦林軍在鎮守皇城，一旦禦林軍被攻克，那…皇宮就真的成為四皇子的掌中之物了。”
“皇上，我們快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江燁出奇的冷靜，重新坐了下去，冷漠的問：“朕問你，江景曜有多少人馬？”
“八萬人。”
“哦？都是誰的人？”江燁眯了眯眼，眸底被燭光映射出一片殘忍的光線，幽幽一閃，看著滲人無比。
“有巡防營，還有除了葉將軍以外的其餘兩位將領，似乎，其中還有四皇子偷偷養的暗衛。”
加下來，甚至比八萬人更多。
光是巡防營，就有五萬人之多。
江燁的指尖輕輕扣著桌麵，低低的聲音，在安靜的氛圍下，像是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人們的心中。
心如擂鼓。
不明白，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為什麼皇上就是沒有反應？
“你且告訴朕，四皇子為什麼會反叛。”
那人微微一愣。
“這…”他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他們都是主子，他們也不好評判。
江燁忽然勾了下唇，那抹笑，透著一股子掌控全局的味道。
“蠢貨。”
那侍衛瑟瑟發抖，以為是皇帝在責怪他猜不出來原因。
“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也就是在剛剛，江燁才是明白為什麼江雪城把所有和江景曜有關的軍部的人都留了下來，原來竟是出在這裡。
朝中六部，兵部的官員大多和江景曜有牽扯，其餘的幾部中，大多數人都被江雪城肅清了個一乾二淨。
而在節節敗退下的江景曜是經不起任何的刺激的，再加上本身的性格便不屬於隱忍一類，除了心狠手辣外，毫無謀算可言，自然，是鬥不過傾儘全力的江
雪城。
這次，也是一樣。
江雪城——
江燁以前並不覺得他能有什麼作為，畢竟，這人這幾年裡，委實讓他失望。
再加上日日笙歌，他對他，更是行之任之了。
當初立江雪城為太子時，是因為他想給那人留一條後路，隻希望他在百年之後，讓她可以有一個依靠，不至於被針對。
隻是後來的後來——
那些事情，把他們所有人都推入了一個深淵中。
混著血液在掙紮，逃不出，也改變不了這既定的結局。
侍衛偷偷抬起頭時，也不知道皇帝在思考什麼，隻是目光竟然有些——溫柔？
沒錯，是溫柔，與以往冷冰冰的表情不一樣。
這個表情，是有人情味的，在他的記憶中，皇帝對太後也都隻是象征性的恭順，兩人之間其實也有很
大的隔閡，隻是在外麵，一直維持的很好，並沒有讓所有人察覺。
江燁的指尖忽然頓了一下，說：“讓他們打，讓他打進來，朕倒是要看看，江景曜能有多大能耐。”
江雪城又真的能不能坐的住！
侍衛抹了把額上的汗珠，這麼短短的片刻，他的後背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浸透了衣服。
你們這是，神仙打架啊！
可他也隻是一個侍衛，並不敢去說什麼。
隻能領了命，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