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丘瑾寧眉眼鎮靜,神色間透著幾分真摯的感謝。
她曾在瓊林宴上違了女皇的意,如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得罪了大皇子,程榜眼在這個時候還能出言提醒,是個不錯的人。
程榜眼笑著擺擺手,退了回去。
丘瑾寧略一頷首,轉身看到一臉沉沉的陸大人,才明白了程榜眼的好心提醒,原來是在這兒。
“丘瑾寧,為陛下分憂,是為人臣子的本分,大皇子有事請教於你,你為何不應?”
陸大人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掂量了一番,有心想向大皇子示好,與寒門不一樣,世家出身的他們天然就親近皇權,喜歡押寶。
而且手段高明,向皇子示好,表示支持的態度,卻又不會參與到皇子的謀劃中去,既能討好未來天子,又能在壓錯寶的時候明哲保身。
結果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大皇子示好,就看到丘瑾寧落了大皇子的臉。
陸大人登時臉色一黑,心底冷笑,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既然大皇子有意接近丘瑾寧,那他撮合逢迎一番,不就成了。
丘瑾寧掃了他一眼:“下官自知為人臣子應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解難。”
“那你為何?”
丘瑾寧淡淡道:“大皇子不是陛下。”
陸大人一愣,他當然知道大皇子不是陛下,那不是快了嗎?
他盯著丘瑾寧,忽然乾笑一聲:“你說得對,下去吧。”
是快了,但隻要大皇子一日沒登上皇位,就一日不是陛下,就還有彆的可能。
陸大人沉思半晌,丘瑾寧提醒了他,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免得雞飛蛋打。
看來要想個兩全的法子才行。
秦家酒閣,秦初在二樓雅間的窗前望著外麵的朱雀街。
小丫鬟一臉喜色,在旁邊說個不停:“小姐,你是沒瞧見,咱們酒鋪對麵的顧家酒鋪把牌子都摘下來了,顧家現在既失去了二皇子這個靠山,又跟丘家斷了姻親關係,我看顧三這回要灰溜溜地回九曲縣了。”
秦初一邊聽著一邊望著外麵,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了酒閣門外。
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個錦衣少年,一身黑色,麵貌清俊蒼白,透著一絲陰柔。
看著少年緩緩走進酒閣的門,秦初皺了皺眉:“罐子,去外麵看看,若是有人請見,把他領到這裡來。”
如果她沒有認錯,方才那個人是三皇子。
他們曾見過兩三次,但隻是遙遙見過,並沒有說過話。
罐子應了一聲,剛走到大堂的櫃上,就見一個黑袍少年在跟掌櫃的說求見東家。
東家不就是她家小姐嗎?
小姐莫非是神了,竟然連有人來找她都算得出。
掌櫃的笑著讓少年稍等,轉頭就看見罐子:“罐子姑娘,這位客官要見東家,你看要不要通稟一聲。”
罐子清了清嗓子,看向少年:“跟我來吧,我們小姐正好有空。”
三皇子跟著罐子走上二樓,進去雅間,裡麵站著一個身形瘦削的女子,正是他此番想見的人,秦初。
“拜見殿下。”
“秦小姐不必多禮,快起來坐。”三皇子有著一雙狹長的眸子,打量人的時候也難掩風流。
秦初謝恩,坐到三皇子對麵。
兩人無聲打量著彼此,氣氛有一些詭異。
三皇子的眼神隱隱透著一絲激動,定定望著秦初,仿佛能看出花兒來。
他張嘴想說什麼,又皺緊了眉頭,眼底滿是遲疑。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秦初被他看得莫名,摸不準突然上門的三皇子有什麼事。
但經過三皇子府的李側妃來傳過的那一番話,她默默把三皇子擺在了需要觀望的友軍位置上。
三皇子右手握拳在桌子上錘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來。
“本王聽聞秦小姐算學了得,還想出了表格記賬之法,所以想請你看看這上麵寫得是什麼意思。”
一張白紙上列著一道除算式,41除以8=,數字簡單,看一眼便能用心算得出結果。
秦初正要張口說出答案,忽地神色一變,怔怔呆住。
因為紙上寫的不是繁體字,也不是大寫的數字,而是阿拉伯數字!
可百鉞並沒有出現過阿拉伯數字,難道還有彆的穿越者!
三皇子留意到她臉上的異樣,眼底的激動更甚:“本王以為應該先商五,五八四十,餘數是一,秦小姐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