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宴拿出一個盒子,包裝得很樸素。
看起來一點也不華麗,甚至覺得很普通。
這樣就更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嗎?
關泠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奢侈品?戒指?項鏈或者是……她以前說過想要的東西?
不管是什麼,對她來說應該都差不多吧。
關泠在打開禮物前就是這樣想的。
但當她打開禮盒蓋子的時候,看到裡麵的十六根書簽,她愣住了。
這……
怎麼會是這個。
是她念念不忘,夢寐以求的“十六行情書”。
她想要這一套書簽很久了,但是隻有這一套。
作者做了這一套就不做了,市麵上有類似的仿版,但正版就一套,關泠之前有幸見過一次,就一直記得。
她一眼就認出這就是那一套。
書簽是用十六種不同的木頭做的木質書簽,每一個上麵都刻著一行情詩。
作者是一位七十多歲的篆刻家,他做出這一套書簽本來是打算送給自己的孫女作為新婚禮物的,結果孫女因病去世,最後書簽被贈給了關泠外公的一位好友。
當時關泠也是因緣巧合看到了,特彆喜歡,但是彆人並不願意割愛,隻是告訴了她書簽的由來。
她還專程去找了那位篆刻家,但是對方不願意再做了,主要是因為年事已高,再加上這一套書簽有特殊含義。
關泠隻和陸清宴提過一句,給他看了自己拍下的照片,表達了自己很喜歡這一套書簽的想法。
但是並沒有想過,他會去給自己弄來。
關泠下意識皺眉,“這個你怎麼弄到的?你做了什麼?”
她覺得書簽的主人並不會願意給他,除非他用了什麼特彆的辦法,可能是過分的方式。
這就讓關泠很反感了。
如果是以前,關泠絕對不會這樣揣測陸清宴。
但現在,她對陸清宴並沒有什麼濾鏡,所以開口就帶上了情緒。
陸清宴愣了一下,聽出關泠對他的懷疑,他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悲哀。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在關泠眼裡,已經成了這麼不堪的樣子。
“一個月前,我去拜訪了你外公的那位好友,想要他將這一套書簽轉賣給我,他當時並不同意,儘管我出了高價,於是我回去了,當時我在他家看到很多名人字畫,其中顏大書法家的臨摹作品最多,我便托人尋來了真跡給他送了過去。”
陸清宴說著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並沒有勉強對方,他當時收到真跡很開心,就主動將書簽送給了我。”
書簽的主人喜歡顏大書法家的字,關泠是知道的,他本人也總愛臨摹。
陸清宴要是真的送去了真跡,對方一定狂喜,給他書簽就是小事了。
可是這書簽,說再珍貴,也不過是關泠自己喜歡,但是那書法真跡,可就價值太高了。
陸清宴用顏大書法家的真跡去換這書簽,已經不能用賠本買賣來形容了,隻怕會被當成傻子。
此時,關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手上拿著這書簽,隻覺得猶如千斤重,拿著也不是滋味,剛才的欣喜和憤怒,早已化作無奈和迷茫。
在看到陸清宴為她包下餐廳,她還不屑一顧對方做的這種行為。
可是,用價值千萬的書法去為她換來她喜歡的幾根木質書簽。
這……她真的沒想到。
要說不高興是假的,但是,還有些負擔和壓力。
一個月前,那時候節目還沒開始。
他就這樣去做了嗎?
關泠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確實讓她有所觸動。
“謝謝,但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陸清宴似乎猜到她知道書簽如何得來的就會拒絕,“本來是不想告訴你書簽怎麼來的,但是你都這麼說了,如果我不如實說,估計你也不會相信,可是……這書簽本就是你喜歡的,你不要,我給誰呢,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我又不喜歡這些,你總不能讓我去還給人家吧。”
關泠:“……”
她沉默半晌,陸清宴已經將書簽的盒子蓋上,放進了袋子裡,遞到了她手上。
關泠被動地接了,實際上,也是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了。
【臥槽,這顏大書法家,是我想到的那個顏大書法家嗎?】
【陸清宴這下血本啊。】
【我本來都要懷疑陸清宴換了狼的身份了,這下誰還敢懷疑他,這幾千萬的禮物就這麼送了?】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我人傻了。】
【關泠看樣子真的被感動到了。】
【這誰頂得住?換誰都會被感動吧。】
……
回到彆墅,關泠的心思很亂,也沒有心情和溫野散步,但她答應了就不好食言。
但是和溫野散步的時候,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溫野問她:“怎麼了?”
關泠搖搖頭說:“沒事,可能有點累了。”
“是我欠考慮,還喊你出來陪我散步,明明知道你應該已經累了。”溫野有些尷尬,自責地說。
“沒事,走一走而已,隻是我可能狀態不好。”關泠知道自己是心裡有事,其實身體並不累。
“那我們坐一會兒就回去吧。”溫野指著不遠處的長椅。
“嗯。”
坐在湖邊,晚風吹著,讓關泠的心思平靜了不少。
她安靜地看著湖麵,忽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明天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早就該結束了。
她的身份就是狼而已,既然早就選擇了,此時再去糾結也沒意義。
更何況,她並不後悔。
溫野:“要是能這樣一直和你坐著,也是一件開心的事,即使什麼話也不說。”
關泠想明白之後,隻是笑了笑。
溫野的話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又或者是不是因為在節目裡才做出來的真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去想這些,也沒意義了。
她知道自己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了。
關泠:“你有沒有發現,湖麵被風一吹雖然起了波瀾,但是過一會兒,還是會變得平靜,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來過。”
關泠的話,讓溫野摸不著頭腦。
他不解地看著關泠,想了想,說:“但是風來過還是會留下痕跡。”
關泠:“嗯。”
她笑了笑,“也是。”
但是痕跡,很快就會被忘記,愛一個人也是一樣。
就像一種錯覺。
或者說,是一種幻覺。
愛上的時候,因為是心甘情願地沉溺,即使受傷,窒息也不需要被拯救。
但是不愛了,抽身也快,隨便拉著一根什麼就出來了。
單方麵愛一個人的感覺,好像既刺激又痛苦,但是她卻從中感受到了熱烈的感動,所以沒辦法輕易放棄。
總是會到儘頭的。
可能她以後都不會有心動的感覺了吧。
對陸清宴那樣的心動,和付出,好像就隻能那麼一次。
關泠想著。
就讓明天全都結束吧。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風的痕跡,然後起身說:“我們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溫野:“那明天你有時間嗎?”
關泠笑了笑,拒絕了:“我明天有事。”
溫野愣了一下,“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嗎?”
關泠:“嗯。”
……
第二天,關泠拒絕了韓捷思和溫野的邀約,隻接受了陸清宴的約會邀請。
她和陸清宴去了遊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