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押上的籌碼已經壘到了極限。
鬱白含正細細揣摩著，就聽陸煥狀似輕鬆地開口，“今天是什麼白含？”
他回過神來看了陸煥一眼，忽然彎起唇角，眸光亮亮的像是醞釀著小驚喜，“是你喜歡的。”
陸煥朝他挑了下眉，像是沒猜到。
鬱白含目光意味深長：喔，看來是喜歡的太多了……真是花心的小陸～
他背過身，將帶來的書包一拉。
下一刻，叮鈴～
頭頂驀然出現了一對毛茸茸的貓耳朵。
鬱白含轉過來對陸煥說，“今天是貓貓白含。”
陸煥似震了一下，搭在桌麵的手指一蜷，接著故作鎮定地開口，“從哪找出來的？”
“你不是放在床頭櫃裡的嗎？”
“……”陸煥抿了下唇。
鬱白含就叮叮叮地湊上去，“來，摸一下，元氣滿滿！”
麵前落下一聲冷笑，“誰要摸。”
貓耳一陣叮鈴叮鈴。
半晌，一隻手捏了上去，“……吵。”清脆的鈴鐺聲頓時一停。
鬱白含兩手撐在陸煥一側，湊過去任對方口是心非地擼耳朵。
…
在辦公室待了兩個小時。
漸漸的，整個公司的燈光依次熄滅，加班的下屬們都回了家。隻剩下陸煥和鬱白含還待在辦公室。
鬱白含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了，“你不睡嗎？”
陸煥垂著睫毛，“不睡。”
越是臨到命運轉折的關鍵時刻，精神越是緊繃。一閉上眼，儘是前世那些猩紅破碎的畫麵，還不如清醒著。
陸煥，“你要是……”
話剛開口，一隻手便撲撲拍打著他的胳膊。
鬱白含把他往旁邊趕，“過去點。”
陸煥不明所以地挪了挪：？
然後就看鬱白含打開了他的電腦，嫻熟地下載好遊戲，登錄了賬號。鬱白含語氣寵溺，輕鬆寫意，“今天特許你玩我的賬號。”
陸煥，“……”
·
深夜的遊戲上，依舊有很多玩家在線。
陸煥操作著賬號，鬱白含湊在他旁邊技術指導。
他玩得菜，鬱白含更菜，兩人還開著遊戲語音。對麵的隊友應該是放假的高中生，一時間，整個總裁辦裡都充斥著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他媽的會不會操作？”
“我草，誰他媽的還在旁邊瞎指導？”
“真無語了，倆菜雞還湊一窩玩遊戲。”
陸煥：……
鬱白含：……
兩人憑借著強大的內心，對罵聲充耳不聞，麵不改色地一通亂殺。
一個敢聽一個敢說，人菜癮又大。
在無邊謾罵中廝殺了大半宿，直到遊戲裡已零零星星找不到幾個組隊的玩家，陸煥才把電腦一推，“不玩了。”
“嗯。”鬱白含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四點了。
難怪這麼困。
他在旁邊偷偷打了個哈欠，忽然聽見身側的陸煥笑了一聲。
很純粹的一聲輕笑，像是在這一刻暫時卸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
鬱白含轉頭：？
陸煥垂眸看向他眼角泛起的濕意，“困了？”
鬱白含強打精神，“還好。”陸煥不睡他不睡，他是貼心的小寶貝。
陸煥細細品鑒，“但你眼睛裡，好像閃過了一堆晚安的表情包。”
“……”不得了，這都能讀出來。鬱白含看向他，“那你呢？”
“我也睡會兒。”
一隻手抬起來捏了下他的貓耳朵，叮鈴。陸煥勾了勾唇角，“被罵困了。”
C大學神，陸氏總裁，深夜打遊戲被高中生謾罵了大半宿。
鬱白含沒忍住笑得一抖，“咯咯咯咯咯……”
…
辦公室一側就是休息室。
休息室裡配備了洗漱間，兩人簡單洗漱了一下。鬱白含從陸煥的衣櫃裡扒拉出一件寬大的T恤衫當睡衣，然後梭進被子裡。
他從被子裡露出兩隻眼睛，“我可以穿這個吧？”
陸煥看透，“你都已經先斬後奏了，還問什麼。”
鬱白含垂眼一笑。
假吧意思說一聲，顯得他有禮貌。
他伸了隻手出來撲撲拍打被子，朝陸煥轉移話題，“快進來困覺。”
陸煥站在床邊看了他幾秒，隨即也掀開被子躺上了床。
撐了大半晚，鬱白含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入睡前一刻他聲音裹著困意，“晚安……”
枕邊安靜了片刻，“晚安。”
…
第二天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半。
鬱白含從床上坐起來，隱隱聽見外麵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像是刻意放輕過。
他起身將門拉開了一點。
動靜驚動了辦公室裡的人，陸煥和跟前的下屬齊齊轉頭看來。
下屬有一瞬被shock到：……！
陸煥神色自然，“醒了？”
鬱白含從掌寬的門縫裡點點頭，又自覺道，“我是不是醒得不是時候？”
陸煥扯了下唇角，“我們白含還能考慮到這種問題。”
鬱白含看了眼他對麵一臉不知該走該留的下屬，又羞澀地縮了回去，“我去洗漱，你們繼續。”
“嗯。”
…
鬱白含洗漱完，乾脆就穿著陸煥的T恤，沒有換回昨天的舊衣服。
外麵已經沒了說話聲，他推開門走出去。
陸煥坐在辦公桌後，新一天的工作又在他辦公桌上堆積如山。聽見動靜，他轉頭看來，視線在鬱白含那身寬鬆的T恤上落了片刻。
鬱白含走近了，“你待會兒有什麼安排？”
陸煥收回視線，轉頭看了眼行程，“中午約了合作商吃飯。”
鬱白含點點頭，“那我讓華伍來接我回去。”
“不用叫華伍了，我直接找個人開車送你。”
“喔～那更好。”
鬱白含欣然提起書包，還不忘把貓耳朵裝好。陸煥看了一眼，起身同他一道出了辦公室大門。
穿過長長的走廊，兩人一路邊走邊說，迎麵又碰上了姚星染。鬱白含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扭頭繼續和陸煥叭叭。
雙方擦身而過的一瞬，叮鈴鈴。
鈴鐺的聲音混入細風，逐漸走遠。
姚星染邁出兩步的腳猛地刹住：……叮鈴鈴？
她一個回頭，正看見兩人跨入電梯。
鬱白含背對著電梯門，側頭問陸煥，“那你今晚回家嗎？”
陸煥的目光穿過透明的電梯玻璃，落向腳下這片他一手建立起的商業帝國。
落了一秒，又回到了鬱白含身上。
電梯門合上的前一瞬。
裡麵傳來低低的一聲，“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