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煥從門口走到床前,低眼將人看著。
無言的對視中,鬱白含咽下嘴裡的山楂,小心地開口,“陸醫生怎麼來了?”
陸煥視線掃過滿床的山楂糖紙皮,嗬地輕笑了一聲,“是我來得不巧了。”
鬱白含,“……”
他故作鎮定地牽了牽陸煥的衣側,垂眸緩聲,“怎麼會?”
陸煥伸手拂去他嘴角的殘渣,“怎麼不會,都耽誤我們白含進食了。”
“……”
呀,陸醫生有小情緒了。
剛才炫得太嗨,忘記給陸醫生報平安了,又把人從外麵大老遠的召回來。
鬱白含就起身抱住陸煥的脖子。淡淡的酒氣縈繞在鼻尖,他往人肩窩裡蹭了蹭,“回來得剛剛好,白含患者肚子又難受了,陸醫生給揉揉。”
眼前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隻手握在他腰上,將他拉開了點。陸煥低頭細細看他,“真的難受?”
“嗯。”鬱白含紅著臉拉過他的手,撩開睡衣下擺將那隻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陸煥的指尖好像蜷了一下,隨即貼上去。
鬱白含順勢躺下。
陸煥拂開滿床的糖紙,單膝跪了上來。他一手撐在鬱白含身側,另一隻手順著一個方向輕輕給人按揉。
掌心灼熱,指腹粗糙。
鬱白含被揉得舒舒服服,攤著肚皮側過臉蹭在被子上。
頭頂又傳來陸煥的聲音,“隻是吃多了?”
他眯著眼,“嗯。”
接著腰側就被指腹狠狠蹭了一下,像是不輕不重的懲罰,“每天都不消停,是嗎?”
鬱白含腰一顫,不自覺往上弓起,又跌回被子裡。他抬手搭在陸煥手腕上,朝人看過去——陸煥撐在他上方,微亂的額發搭了下來。房間裡沒開大燈,床頭昏暗的燈光籠著兩人。
陸煥那張冷峻的臉在酒氣的暈染下泛著潮紅,眼神有點凶。
鬱白含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臟砰砰直跳,目光漸漸迷蒙起來,“嗯。”
按在他肚子上的手一下停住。
隔了兩三秒,灼熱的呼吸從頭頂落下,籠著一片陰影,陸煥壓著他親了上來。
呼……
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兩人都比先前更加熟練。幾乎在唇瓣貼上的一瞬間,鬱白含就自覺張開了唇,讓陸煥的舌頭探進來。
微醺的酒氣混著山楂的酸甜,在昏暗曖昧的光線裡像是急速發酵。
不知何時,那隻手往旁邊一滑,單手錮住了鬱白含的腰。
鬱白含陷在被子裡,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壓在床上吮吻。他微微睜眼,看見陸煥的臉依然是通紅的,但親得很凶——
明明心頭纏著羞澀,動作卻強勢而狠厲。
他腿不自覺地抬了抬,隨即感受到對方驟然加重的呼吸。
雲騰霧繞的一段深吻在快要收不住尾時,鬱白含突然抬手抵住陸煥的肩頭,短促地哼哼了一聲,“嗯,等等。”
陸煥稍抬起頭,眼底還染著欲氣,“怎麼了。”
鬱白含眼睫掛著水汽,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胃,不好意思地埋了埋頭,“胃,頂著了。”
他說完補充,“我是說被炸串兒。”
陸煥,“……”
默然半晌,一聲歎息倏然落下。
頭頂的陰影撤去。陸煥撐起身來捏了捏眉心,又像個任勞任怨的冤種,將他身側然落的山楂糖果紙都一一收走。
被一起收走的還有沒吃完的山楂。
陸煥嚴格,“不能再吃了。”
鬱白含乖乖癱在床上,“喔。”
陸煥將東西收拾好,出門前又轉頭看了他一眼。紅著耳根,深邃的眼底意味不明。
鬱白含呼吸微促,搭著肚子仰頭,“嗯?”
陸煥盯了他幾秒收回目光,手在門把上一按,低聲道,“早點睡,瑪卡白含。”
他說完推門而出。
哢,門一關。
…
陸煥出了臥室並沒有回自己房間。
他徑直走到樓下將糖紙扔了,又把山楂放到客廳果盤裡。
接著長腿一邁,朝著露台的方向走去。
嘩——玻璃門推開。
一道沉重而肅然的背影出現在露台前。
老管家被推門聲驚動,一下從望月沉吟中回過神來。他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陸煥,驚訝道,“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煥深深地望著他,“你到底在凝重什麼。”
馮叔聞言,眉心又擰起來,“先生,你說山楂是會越吃越飽,還是越吃越餓?”
“……”
陸煥莫名而惱火地皺眉,“什麼??”
·
第二天起來,鬱白含的肚子已經不痛了。
他吃過清湯寡水的早飯,上樓看書前又想起了陸煥的演講,就打開官網搜了搜。
C大官網上果然已經更新了演講視頻。
鬱白含從頭看了一遍。
——逼範兒十足。
也不知道再過十年陸學長回首,又是個什麼感受?
他想著就貼心地動動手指,將視頻保存了下來。
保存完視頻,他又在官網上找了下花絮。找了半天沒找到,於是等晚上陸煥下班回家,鬱白含便端著電腦尋了過去。
“陸學長,你的花絮呢?”
陸煥正在解領帶,聞言動作一頓轉頭看來。
鬱白含眼中充滿著期待和求知,“快點,我手端得好酸。”
一隻手接過電腦放在一邊。
陸煥鬆開領帶,淡然的神色像是破罐破摔,“應該還沒剪出來。”
鬱白含恍然:喔,畢竟是陳院長獨家製作,沒有團隊的。
他又把電腦抱了回去,“那我再蹲幾天。”
期待的身影轉身出了房門,房門“砰”地一關!
站在屋內的陸煥,“……”
…
隔了幾天,鬱白含果然蹲到了花絮。
他特意開了袋薯片,拉過陸煥一起來看,“你的花絮,速來!”
愜意悠閒的樣子簡直像在追綜藝。
陸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在人身旁坐下。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視頻點開就是商院的一間辦公室。
陸煥的側影出現在視頻中央,周圍有幾名導師在和他聊天。大概就是問問近況,讓他說說對學弟學妹的寄語。
陸煥態度還算隨和,但語句依然簡短,亦如當年高嶺之花般冷淡。
…
鬱白含感歎道,“好高冷喔,學長。”
下一刻,嘴裡被塞進一塊薯片。他抬眼看陸煥薄唇局促地抿緊,便善良地止住了話頭,繼續哢嚓哢嚓地看視頻。
好吧,還很害羞。
視頻裡幾人正說著話,辦公室的門突然一開,門口出現了李教授的身影。
接著視頻戛然中斷。
鬱白含一愣:
這是李教授來找陸煥做證明的時候?
下一秒,視頻又重新接上。
場景已經跳到了室外,看背景應該是剛出文院大樓,陳院長的手機對著另一名導師,兩人的談話聲傳來:
“怎麼跑文院去了?”
“小陸去處理家務事了。”
畫麵一晃回到陸煥身上。
隻見鏡頭掃過去的一瞬,陸煥正好放下手機。大概是察覺到陳院長錄到了他,陸煥抬頭時已經麵色如常,隻有耳垂微微透紅。
嗒。鬱白含一下按了回放。
等等,陸煥這裡是不是在看他發的消息?
他剛探頭湊過去,手就被一把抓住。身旁陸煥伸手將視頻快進,畫麵迅速跳過。
鬱白含一個轉頭,“做什麼?”
陸煥按著他,“沒什麼。”
鬱白含眯眼打量:嗬嗬。
不打自招,欲蓋彌彰。
被他揪住尾巴了吧?果然是在看他發的短信。
他心底哼哼一聲,往視頻上瞥了一眼又問,“中間那一段怎麼剪掉了?”
陸煥將視頻退出來,“涉及個人隱.私,不適合放出來。”
“是嗎。”鬱白含捧起他的臉左看右看,“還以為是我們陸學長不好意思,不讓陳院放出來。”
陸煥被晃得一瞬如夢回旋轉小火鍋,他將那爪子扒拉下來,按住眉心定了定神,“沒有這回事。”
鬱白含作罷,“好吧,信你~”
·
夏令營結束後過了一周,便臨近開學的時間。
何越還特意給鬱白含發了個消息,問他開學的時候會不會再到學校來。
鬱白含在微信上回她。
【有耳】:應該偶爾會來。[小鳥奔跑]
他新課已經聽完了,剩下幾個月隻用在家裡複習,不用再跑到學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