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棲新的一天快樂(1 / 2)

棲棲看著手機由明亮變成灰暗,再由灰暗變成明亮。

樓定之的電話打了足足三遍,棲棲等他打第四次時,將他的電話號碼拉入黑名單。

棲棲攥緊手機,從床上坐起,她感到自己的心在不正常地律動,這律音似乎就在她耳膜上響動,甚至在震顫著她的血管。

棲棲想,如若這樣果斷切斷與她過往相關的聯係,她是否就能得到真正的新生?

她有點不確定。

她不由自主想起樓定之。

若是照樓定之以前那樣霸道的性格,他見到她必是氣得臉色漲紅。

棲棲此時倒不為他人可能的指責而不安,她繁重的心事中摻雜較多的是對未來的仿徨。

拿起那本厚重的詩集,把它翻開壓在臉上。

她聞著書頁的墨香,看著那些短詩長句在負距離下呈現在視線裡的一行行隙影,汲取到了微末的安全感。

腦中忽地跳出一句詩:一從沒有反麵的正麵來,另一來自沒有正麵的反麵。

這是印在詩集首頁的詩句,棲棲沒有刻意背過它。

此時這行字如此突兀地鑽進她腦海裡,恍似某種召諭。

就在昨天之前,棲棲還獨自一人坐在世界的背麵裡,她能透過罅隙看見正麵人們的生活。

他們的行為舉行、笑哭喜悲,在她麵前毫不掩飾地放映著。

在她不被允許納入他們的日子裡,她是空氣,但也是自怡自樂,毫無顧慮的空氣。

因為得到才會害怕失去,棲棲有了爸媽和哥哥的愛,那她便不敢再忍受他們離去。

倘若真有那一日...

對棲棲而言,這幾天她感受的這些變化,雖對她的生活方式造成了一些影響,但更多的是對她的心門形成了衝擊。

一隻習慣獨自舔舐傷口的小貓,總不會叫人類的一塊紗布,就被誘惑得喵咪喵咪跟著人回家。

棲棲會無所顧忌地向爸媽和哥哥放下所有戒心,是十多年的相處與感情積累的結果。

棲棲不會對其他人也這樣。

若是拋開她的透明人體質來說,她能在眾人的漠視裡成長為一個普通的、向上樂觀的、善良還很體貼的女孩子已經是一種了不得的成就。

就像她能在麵對歹徒的時候極力冷靜下來,哭泣示弱以穩定局麵那樣,棲棲其實很厲害了。

當蒙蔽世界的大幕被拉開,站在反麵的小女孩會向世界展現出她的璀璨。

而這份璀璨無需打磨便已光芒四射,有爸爸媽媽和哥哥這樣的深沉保護,自然也會引來一些窺視者的輕浮占有。

對棲棲來說,關庭、許行止、樓定之,他們的示好意味著炸彈,她不想去觸碰。

“未來...是什麼樣的?”

棲棲屏氣凝神,她伸開五指攏著脖子,數著手掌中大動脈翕動的節奏。

她將書推開,重新看向明晃晃溫馨的房間。

她的情感世界貧瘠而荒蕪,隻消她付出一場遭人摒棄的真誠,這個虛弱的世界便會遭受滅頂之災。

棲棲在孱弱地成長,她不會總是這樣患得患失。

棲棲拿回手機,樓定之沒再打電話,她平靜下來,將手機充好電。

把詩集放在枕頭邊,她關燈,蜷縮在床上閉著眼睛。

棲棲,好好睡覺,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棲棲沉入夢鄉,在夢裡,她的未來鮮花環繞、爸爸媽媽和哥哥一直都在。

她依舊溫和,像每一朵盛放的花朵般亭亭玉立又根莖挺拔。

*

棲棲按掉鬨鐘,揉了揉眼睛醒來。

門外傳來媽媽做飯的聲音,棲棲下床拉開窗簾,讓光亮都泄進室內。

棲棲探進光中,垂眼看光點們在手指上的跳躍,她笑起來,酥麻麻地感到生的愉悅。

她真是好喜歡這些明亮的東西,所以她也要成為明亮的人。

棲棲洗漱好來到餐桌。

媽媽將筷子遞給她,棲棲見餐桌上沒有爸爸,就知道他已經去上班了。

“媽,您什麼時候去超市啊?”

“嗯,吃完飯就去,怎麼了?”沈媽媽給棲棲碗裡夾了個小籠包。

棲棲:“哥哥前天和我說,您要把超市裡利潤都打我卡上?”

她覺得哥哥有點誇大,她家的超市可不小,一年下來的利潤很可觀,打她卡上是不是太草率了。

沈媽媽舀起一勺粥,想給棲棲再添一點,棲棲為難,她吃不了這麼多。

可這是媽媽的好意,她還是舉起碗接下。

媽媽笑了笑:“你哥說的對啊,我和你爸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您和爸爸把利潤打我卡上,超市進貨什麼的用哪裡的錢?爸爸工資根本不夠啊。”

棲棲糾結。

現在她卡裡都有三十多萬了,大學四年學雜費甚至她自己就能出了,完全不需要媽媽和爸爸如此的厚愛。

媽媽放下碗,把碗筷收拾好,俯身過來捏住棲棲的臉頰:“哎呀,我們棲棲就是乖,還知道擔心爸爸媽媽呢。棲棲不要擔心啦,你爸工資卡還有家裡存折夠用的。”

棲棲聞言,向媽媽拋出自己的顧慮:“媽媽,您為什麼要給棲棲這麼多錢啊?我如果管不住自己亂花怎麼辦?”

沈媽媽把碗筷拿起來,她皺眉認真想了想,說道:“爸爸媽媽想對棲棲好一點,再好一點。”

她看向棲棲,看著她健康紅潤的臉,心情有些五味雜陳。

沈媽媽有點心慌:“棲棲,媽媽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從前天進你房間看見你那時候起,這心裡老是不得勁。

媽媽覺得好像虧欠我家棲棲似的,這幾天晚上還會夢到棲棲受苦,成了小可憐。

媽媽一想到我們家乖棲棲沒人疼沒人愛,難受得不得了,醒來滿枕頭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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