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藏地的特色酒青稞酒!”
沈關觀握住薩熱的肩頭晃晃,接著抽出一隻手臂甩向身後,他身後正是暴雨衝刷著的院子。
指著那些花,沈關觀情緒高昂:“嘿,這麼好的時候,不喝酒是不是太浪費了!”
東阿木大叔掀開門簾從房間走出,聽見沈關觀這話,哈哈大笑:“你小子喝過酒嗎?知道啥呀,還好酒配好時候?哈哈哈。”
薩熱無奈地飛了東阿木大叔一眼,轉頭很遲疑:“高原氧氣少,外地人喝酒的話,大腦供血不足肯定是要暈的。你們不是明天中午走嘛?要是到時候醒不來怎麼辦?”
“這怕什麼?”沈關觀又坐下來,眉眼恣肆:“醒不來就儘情地睡!機票再定不就行了。”
棲棲本想勸下哥哥,看到沈關觀神采飛揚的模樣忽不說話,隻抿起嘴角笑。
雙手撐著下頜,腦袋放空看花,偶或回神,能聽到沈關觀又求又請和薩熱顧慮重重的對話。
雨珠砸在地上,濺落的水花弄濕褲腳,棲棲低眼時瞧見,手指撥著濕漉漉的褲腳,自娛自樂得十分嫻熟愜意。
“好耶!”
沈關觀歡呼一聲,結束辯論。
薩熱笑著搖搖頭,拿這位難纏的客人很沒有辦法。
“小客人,你要不要喝點?”
棲棲抬眼思考一會兒,還是委婉地拒卻了:“謝謝了薩熱哥,我有點不敢喝酒。”
話音沒掉地上呢,沈關觀插來一嘴:“棲棲你要是想喝的話也沒有關係,不要喝醉就行。”
棲棲忖了忖,終於答應:“謝謝薩熱哥,那一點點?”
薩熱笑起來,將拇指和食指捏起來比了比:“那就一點點。”
棲棲想起這是她之前要孜然時的動作,不由笑出聲:“嗯呢。”
東阿木大叔將桌子擺好,沈關觀拉拽著宋君裴的衣角,非要他這個大少爺也跟著一起幫忙布置。
午時大家沉浸於觀雨,竟都忘記吃飯。
東阿木大叔進廚房前調笑:“你們這些小年輕就喜歡不規律作息,我在房裡憋著氣,還等著你們來喊我做飯呢。”
“哎呀,東叔不好意思啦,叫您老人家餓著啦。”
沈關觀向東叔沒正經地調笑回去。
“臭小子。”
東叔哼笑,壯實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後。
時間不早了,索性午飯和晚飯做成一頓,又因是在藏地的最後一頓飯,東叔將家裡收著的羊肉菌菇和手掌參等等鮮貨一齊拿了出來。
擺著的小木桌是不夠放下那麼多菜的,幸而暴雨突襲又驟離,院中濕漉漉一地殘花,光景十分靡麗,便搬來燒烤架和大桌。
擺炭燒火,沈關觀主動承包起烤肉的工作。
薩熱拿來最好的青稞酒,又洗好五個陶瓷碗放在桌上。
先倒了點給棲棲,後逐次把剩餘碗倒滿。
薩熱對棲棲笑著說:“小客人,嘗嘗吧。青稞酒很甜的,可以解渴用。”
棲棲分好筷子,聞言嗯了聲,捧著碗喝了口清香酒液。
青稞酒醇香綿甜,入口爽淨,棲棲第一次品嘗這奇妙的液體,抿唇又喝了些。
“真好喝啊,謝謝薩熱哥。”
喝完,看著空落的瓷碗,棲棲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碗底:“薩熱哥,我可以再喝一些嗎?”
薩熱全程彎眸望著棲棲,“當然,小客人。你的喜歡也是我的榮幸。”
棲棲接過薩熱遞來的酒瓶,聲線細柔,似乎也帶上了青稞酒的甜:“謝謝薩熱哥。”
薩熱笑笑,轉身進廚房去幫東叔做菜。
*
酒菜備集,東阿木大叔揚言不和小孩一桌喝酒,吃完飯,抱著啤酒進屋看電視去了。
桌上剩下一堆他口裡的“小年輕們”。
棲棲喝下整整一碗青稞酒,頭不暈,兩頰卻泛著粉紅。
唇麵也水潤得像雨後的月季花瓣,沒什麼舉動,隻消眼波流轉,便已是無邊清魅。
宋君裴又盯著看了會兒,很快便臊紅一張臉低頭專注吃菜。
薩熱餘光裡瞥見,也不敢多看,摩挲眉毛,側頭和沈關觀聊天。
“薩熱哥,你知道嗎?藏地是我最想來的地方,真的。”
沈關觀迷迷瞪瞪,抱著已經空落的瓷碗不鬆手。
薩熱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心神一動,往他腳邊看。
——在沈關觀的腳下,幾個空蕩蕩的啤酒瓶寂寞地滾動著。
一時啞然,薩熱拾起啤酒瓶,給棲棲看:“小客人,你哥哥可能喝醉了。”
“沒事的,薩熱哥。哥哥這是舍不得藏地。”
沈關觀將藏地視作所有旅遊勝地的終點,明天就要分彆了,肯定不舍難過。
所以當沈關觀偷摸地拿東阿木大叔的啤酒時,她看見也沒有阻止。
“薩熱哥,下個暑假...嗝...我和棲棲還來!”
沈關觀許下承諾,麵皮上紅暈彌漫,他說著嘴角就撇下來,無淚嚎啕:“一個月後就上學了嗚嗚...為什麼要開學啊嗚嗚嗚,老子不想上學,不上學行不行啊啊啊。”
薩熱架不住人高馬大的男人哭,他尷尬得直扣眉毛。
沈關觀朦朧裡看見他這個動作,傻笑一聲,問薩熱:“薩熱哥,你怎麼老摸眉毛啊?”
薩熱沒料到他話題轉換得這麼快,但回答問題總比安慰人好過,扭臉看了看棲棲,發現小客人也一臉好奇。
便笑起來:“這個就是習慣。”
“什麼習慣昂?具體說說。”
沈關觀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