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的到來多少衝散些謝參商死亡的陰影。
就在謝參商頭七那天,棲棲接到了陳蘅的電話。
“沈棲棲,”陳蘅清冷的聲線帶著細小的電流聲略微失真,“你在生我氣嗎?”
“我正想要給你打電話呢,阿蘅。”棲棲拂去墓碑上的殘雪,小弧度地抿唇一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我接通電話第一秒也想問你,還對我生氣嗎?”
“算的。”陳蘅在那端頓了頓,“我先道歉,上次在火鍋店我不該態度那麼差。”
“沒事阿蘅,我也有錯對嗎?”
“不,你沒錯。沈棲棲,你堅定自己選擇的模樣很...厲害。”至少她做不到,陳蘅心想。
“是嗎?”棲棲笑了笑,想到陳蘅看不見,笑意便淡下來。
良久,在彼此的呼吸聲中,棲棲緩緩說:“阿蘅,我最近很不開心。我一直沒敢打電話給你,我怕你還再生我的氣。”
陳蘅低低地嗯了聲,“我回家也過得不快樂。”
......
“沈棲棲,我反思好久,現在不得不承認,我希望——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阿蘅,我們會的。”棲棲垂眸,語氣認真而珍重。
得到回答,陳蘅放鬆地長籲一口氣,她開始坦然和棲棲聊起來:“沈棲棲,你的寒假社會實踐做的什麼?有興趣一起組隊嗎?”
社會實踐?棲棲一愣,她放假回來還沒有關注過班級群,不知道有社會實踐的存在。
她放下給謝燦山的鮮花,溫柔地撫摸碑上的人像後轉身離開。
“我還沒有決定好,你做的什麼?”
“市三院最近在招誌願者,剛好兩個名額,你有興趣嗎?”
棲棲:“是Q市三院嗎?”
陳蘅點頭,“對,你來了就住我家,我爸媽不常回來,你來也好陪陪我,可以嗎?”
“三院,”棲棲猶疑,“精神病院嗎?我們也不是醫學專業的,應該不符合他們的誌願者報名資格吧?”
“這個不用擔心。我電話谘詢過,招誌願者的負責人說專業不是問題,耐心才是第一標準。”陳蘅說,“我們到那兒就去康複部幫忙,主要工作是阻止像抑鬱症這類的病人自殺。”
棲棲聽到自殺一詞,頓時沉默下來。
對麵陳蘅不明所以,問道:“沈棲棲?你還在聽我講話嗎?”
“嗯,我在。”棲棲走出墓園,沈關觀帶著頭盔坐在電動車後座上玩手機,看到她出來,連忙站起來笑道:“妹,你好了啊?”
“嗯。”棲棲抬頭對哥哥彎唇,她轉而對陳蘅說:“阿蘅,你家在哪裡?”
陳蘅得到棲棲肯定回複,勾唇一笑,“我微信發你,記得訂好車票。報名表格我幫你填好,周五我們去三院領工作服。”
掛斷電話,沈關觀扭頭問道:“棲棲,你跟誰打電話啊?”
“我的室友。”棲棲握著手機,想了想說:“哥哥,我這幾天準備收拾下去Q市。”
沈關觀把頭盔遞給棲棲,聞言很在意,“怎麼突然要走?是學校有事情嗎?”
“嗯...算是吧。主要有個寒假社會實踐,我和阿蘅,就是剛才通話的室友,我們一起去做誌願者。”
電瓶車啟動,沈關觀的聲音隨著風聲飄到後座:“什麼誌願者非得去Q市?不能就在淮市嗎?哥哥也能陪你去做誌願者啊。”
棲棲無奈地啟唇:“哥,我和阿蘅都約定好了,怎麼能食言呢?”
“可是你一走肯定又要十天八天的,爸媽和我本來都不常見你。現在好不容易放個假,你還東跑西走的,我們想你怎麼辦嘛?”
說到這,沈關觀不由得不小聲抱怨,棲棲現在上大學回來好像都不怎麼和他親近了。
現在妹妹的世界裡滿是新奇東西,而他卻想從多彩世界退出,甘願守著以棲棲為中心的生活。
“哥哥,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啦。”棲棲撐起手臂勉強拍了拍沈關觀堅硬的頭盔,“我每天晚上都和你視頻電話好嗎?”
沈關觀尤不知足,張嘴灌了一口冷風,他抿唇又說:“可是...”
“哥,爸媽那兒我都沒承諾每天都有視頻電話呢。”棲棲淡淡出口,捏起指尖戳了戳沈關觀堅硬的側腰,“不要過分了啊哥哥。”
“好,好吧。”沈關觀悻悻閉嘴,“這是你主動說的啊,我可沒欺負你,馬上回家不許告訴爸媽知道不?”
“我知道啦。”
***
三天後,棲棲下飛機,打開手機的一瞬間十幾個電話衝進來,都是爸媽和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