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黎姆媽在堂屋打毛線說家常, 黎姆媽自以為聲音小,其實已經被在堂屋看電視的姐妹幾個聽到了。
程珍秀的臉紅了,輕聲斥責:“黎姆媽真是胡說八道!”然後又叮囑兩個妹妹, “你們可彆出去瞎說呀。”
她以為兩個小妹妹什麼都不懂,其實嘛,小學女生的兩性觀念很嚴格,有種不覺明曆的感覺,比如說不能跟男生碰到手;在課桌上劃道三八線來限製男同桌;某女生與某男生若是不經意間相視一笑, 了不得了,他們肯定私下在談戀愛!
程楠覺得自己挺了解這些的,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媽媽又能乾又好看, 爸爸肯定找不到比媽媽更好的!”
在程寶菱看來, 男人出軌,跟他老婆能乾好看關係不大, 他們可能就是追求一種新鮮感與刺激感。
不過對於自家爸爸, 程寶菱還是十分放心的,因為程安國是一個真正的踏實顧家的男人, 他的心思都在家人身上,沒有那些彎彎腸子。
程楠又道:“我看黎姆媽與其擔心我們爸爸, 不如擔心建軍叔,我看建軍叔危險多了。”
真相了!
程寶菱瞪著自家三姐, 她的嘴巴是開過光吧,真讓她給說準了。
黎建軍發達後, 女朋友可不少, 原配糟糠黎姆媽住在本地,他在各處金屋藏嬌。
有一年黎家重修祖墳,黎建軍還帶著他一個生個兒子的女朋友回來老家祭祖。程寶菱遠遠地見過那女人一麵, 看著比黎家小女兒黎明明大不了多少,懷裡抱著一個兩歲的兒子,一臉驕嬌矜貴的模樣。
程寶菱表示讚同:“對,黎姆媽該擔心自家人。”
程珍秀笑著搖搖頭,“你們呀,這話也不許出去說,知道嗎?”
“知道了。”
黎姆媽絮絮叨叨說完了一大篇話,看看時間不早了,拎起毛線簍子回了家。
程寶菱十分不喜歡黎家夫妻倆,“媽媽以後彆再跟黎姆媽一起玩了。”
何佩瑜笑道:“等我們搬去城裡,以後見麵的機會就不多了。”
建軍家的有時候熱心歸熱心,但愛探聽彆人家的隱私,兩家往來確實要慢慢淡下來。
……
黎家。
黎建軍翹腿坐在老爺椅子上,一手拿本武俠,一手抽著根煙,優哉遊哉。
金曉紅(黎姆媽)回到家就看到這副場景,那眉毛就皺起來了,“田裡的大蒜該挖了,你也該動一動,乾點活!”
黎建軍從書裡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哎呀,累,等改天有空再弄。”
嬉皮笑臉,金曉紅心裡越發來氣,“你看看人家程安國,每天從學校裡回來還乾農活,我剛才回家時還看到他在挑糞施,你說你,不能學學人家?”
黎建軍湊到眼前,笑道:“是彆人好,還是我好,要是彆人好,你跟人家過去。”
“說什麼話呢!”金曉紅板臉。
“我有好東西給你,”黎建軍回房在包裡翻出一個小盒子扔到金曉紅的懷裡。
“這是護手霜?”金曉紅打開一聞,玫瑰味的,塗了點在手上,又香又滑膩。
“怎麼樣,我還好吧?”
“去你的!”金曉紅飛了丈夫一眼,“你要是真為我好,那就多幫我乾乾活,我還能省著點自己的手用。”
黎建軍用鼻子“哼”了一聲,“你要真是安國家的,保管你一輩子沒得護手霜用!”
金曉紅嘴上不滿,心裡還是喜歡的,自家丈夫油嘴滑舌,家裡的活兒懶是懶了一點的,但懂得討老婆歡心,這護手霜拿出去,不知道村裡的幾多人會羨慕自己。
“哎,打聽清楚了嗎?”黎建軍問。
“安國兩口子就是個傻的,錢都拿出來買了城裡的房子,我問多大,說才六十平,他家六口人啊,怎麼擠得下?”
鄉下人自有宅基地建房,房屋闊大,有的人家建二兩小洋樓,光麵積就有兩百多平,城裡六十平的房子,金曉紅是真看不上眼。
“你說他們拿這個錢推掉現在住的平房,新建個彆墅,看著多有麵子啊。”
黎建軍瞥了一眼妻子,酸酸地說:“你懂什麼,鄉下的房子不值錢,市裡的再小也能賣錢。”
“她家是真沒錢了?”
“還有假嗎,”金曉紅說,“說是還在銀行貸了幾千塊,四個孩子讀書壓力大,明年兩個小的升初中,到處要花錢的地方。安國家的說,如果以後差錢可不可以找我們借錢先墊一墊……我沒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