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立刻響應妹妹, “那就不要給他們買衣裳。”
程珍雪冷靜地分析,“奶奶那個人無事都要生三分是非,媽媽給她買了新衣裳, 她不會記得媽媽的好, 反而她還會在村裡到處說,新衣裳這裡那裡不好,或者媽媽給自己買好的, 給她買便宜的水貨,吃虧不討好。”
這倒是真的, 程老太看低兒媳婦,同樣也認為兒媳婦不會真心孝敬她這個婆婆。
程珍秀看著幾個妹妹, 無奈地笑道:“你們呀, 心眼兒多!”
程寶菱不以為然,心眼多也要看對什麼人, 大姐敦厚善良, 程家四個女兒中, 她的性格是受程安國影響最大的。
程珍秀轉頭問媽媽, “我們買什麼呢?”
何佩瑜聽進去女兒們話,不再執意給程老太夫婦買新衣裳, 尋思道:“就買補品吧。”
拎出門光鮮高好看,彆人挑不錯來。
一聽說顧客要買補品,商店的老板立刻熱情滿滿地推薦了紅桃k。
“好東西,補血,電視機上廣告天天都播,我們京市早晚報也有紅桃k的廣告。過年給老人買補品就買這個,光昨天我這店裡走貨就走了近五百盒!”
程寶菱還記得這個紅桃k,她小時候那幾年最紅火的一款補品, 廣告洗腦,堪比現在X白金,不過進了新世紀好像銷聲匿跡了。
“您要兩盒的話我給您算便宜一點,”老板壓低聲音說,“我給自家的爹媽也買了,我媽吃了臉色紅潤,精神比平常好百倍,您說,要是它不好,我會給自家裡買嗎?”
何佩瑜笑著點點,“行吧,給我裝兩盒。”
“好嘞!”老板拿了大禮袋,放進兩盒紅桃k,提起來,特意指著禮袋上紅桃k三個字的大logo給她們看。
“多顯眼,拎著出彆人一看就知道是紅桃k,體麵的不得了!”
程寶菱暗笑,看來老板是個懂行情的人精。
對於那種關係一般,又暫時擺脫不了的人,送這麼一大袋華而不實的禮品是多麼合適!
程寶菱在心裡算了算賬單,買紅桃k實在是比一件羊絨大衣或者羽絨服便宜多了。
明天就是除夕,下午何佩瑜就帶著女兒們乘汽車回了清水鎮。
程安國騎自行車來接老婆孩子。
自行車是用來馱帶回家的行禮,爸爸推著車在前麵走,媽媽跟在身邊,四姐妹落在後麵,一家子人乘11路車回家。
程寶菱感歎:“要是能有輛車就好了!”哪怕是一輛小麵包車也行啊。
話音剛落,何佩瑜就轉頭笑道,“小閨女跟媽媽想法一樣,我正在跟你們爸爸說,要抽空去考個駕照,有了駕照就去買車!”
自己做生意免不了要運送一些重物,沒有車實在不方便。
程寶菱拍手,“媽媽考,爸爸也去考,大姐明年也可以考了。”
駕照當然是越早拿下越好,等往後再考,不知多麻煩。程寶菱當時是結婚了才考得駕照,光在駕校上就沒少吃虧。
何佩瑜拍拍丈夫的手臂,笑道:“女兒都讓你去考,你還不想去考嗎?拿到駕照給我當司機。”
程安國都依著妻子,“行,行,你說考就考。”
從城裡狹窄的房子再回到老家的平房,瞬間覺得寬闊了許多。不過有三樣不好,這裡沒有抽水馬桶、天然氣灶、自來水,隻憑這三樣,已經讓人的日常生活極不方便。
由奢入儉難,程楠捂著鼻子從旱廁裡跑出來,猛地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太臭了!”
然後又奇怪地說:“以前我怎麼不覺得啊。”
程珍雪捧著一本書出來,道:“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程楠:“啥?”
程寶菱大笑道:“二姐這是在安慰你,再過兩天你習慣後,就聞不到臭味了。其實媽媽從小教導我們用水衝廁所,我們家的廁所已經比彆人家的乾淨許多了。”
程楠想起二叔家的廁所,鼻子眉毛都皺一起了,“說得也是。”
爸爸是個細心且耐心的人,將家裡打掃地乾乾淨淨,門前晾曬著一條條的臘肉、香腸、臘魚、臘雞;蒸饅頭、炸丸子、打糍粑;購買過年的蘋果、蘆柑、炒貨等等,在老婆孩子回家之前,家裡的年貨已基本備辦整齊。
程寶菱啃著爸爸買的蘋果,看著家裡的這一切,心裡隱約明白,媽媽為什麼當初嫁了爸爸,爸爸已算是男人中很好的人了!大多數男人好像有一種天生的惰性,回到家連油瓶倒了都懶得扶,更不論說是讓他做彆的家務了。
如果爸爸沒有那樣一對父母的話,那就更好了。
世事古難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