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誘甜 茶暖不思 19375 字 3個月前

(誘甜);

脫掉外套後,可見他身材挺闊有型,衣裝彰顯的紳士風度都仿佛彆有質感。

一副出席正式場合的沉穩模樣。

品味和修養,乃至容貌,都無可挑剔。

這是男性都要妒忌的外表。

難免會懊惱上帝造物的時候,一定偏了心。

這樣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男人。

此時此刻,談事般正經。

卻一絲不苟地在問她——

還要脫麼。

那雙黑眸投來平靜的目光。

悉聽尊便的語氣像是她說什麼,他都會聽之任之。

沈暮近乎木訥。

她被施了幻藥,心臟顫動的頻率快到靈魂都要出竅。

原來這才是偽裝獵物的正確打開方式。

示弱順從,實則一步步在誘她深陷。

她之前的試探都是些什麼幼稚的把戲。

沈暮抿嘴想乾脆點頭算了。

然後說——

要。

你脫。

但她沒那膽量。

沈暮取下掛在冰箱旁的墨綠色圍裙遞給他。

“要不要穿上,我怕油星濺到你。”

這馬甲一看就很貴。

“就是……不太好看。”

沈暮輕聲補充了句。

至少比不上他現在這樣穿。

他穿西裝就是毋庸置疑的俊,會想多看兩眼,和初見時那樣,動請他當模特的念頭。

思及此,沈暮頓一秒,整個人驟然繃住。

等一下。

那她當時在飛機上和hygge說,好想花三倍價格重金聘他當裸模的事,他不是都知道得透透的了?

弦陡然繃斷,沈暮兩頰飛紅。

整個人熱起來,臉燙得恍若被岩漿淋頭澆灌。

她快要裂開。

緣分真的可以不必如此奇妙!

等他接過圍裙後,沈暮倏地就轉過身,拿起湯勺裝模作樣攪拌砂鍋裡煮沸的魚頭煲。

見她突然間做賊心虛一般。

江辰遇微惑須臾,倒也沒問。

他隨意將圍裙套到身上,一邊走進廚房,一邊翻折襯衫袖口。

“過來。”

他站到流理台前,回眸間帶著溫柔的命令。

沈暮險些手抖,吸氣側首,裝傻眨眼。

“怎麼了?”

她畏畏縮縮又裝作無事的樣子還挺可愛。

江辰遇不揭掉她的小麵具。

猶自淺笑:“教我。”

沈暮停了瞬,偷偷鬆口氣。

慶幸他不是想起當初她的輕狂妄語。

她放下湯勺,終於願意走過去。

手指在牛肉上比劃兩下:“這樣,逆著纖維紋理切塊。”

沈暮原先還想著要不要給他演示一遍。

但不得不說,某人領悟能力極強。

隻聽了她一句理論,他動起手來便就利落乾淨,倘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初進廚房,沈暮肯定要以為他平日老打下手。

這莫非就是大佬。

無論在哪個領域,天資聰慧,學習力都精準高效。

而且,他儼然就是個衣服架子。

超市大減價搶購的墨綠圍裙,他還能穿出時尚感,像個帥氣五星廚師。

切完牛肉,江辰遇並未聽她的到客廳等,洗完手後便站在旁邊,像是在觀摩做菜這門手藝,又像是在特意陪著她。

沈暮沒有勉強,主要是知道自己說不過他。

想當他不存在。

但又不可能真的無視他的存在。

她當時的心情很奇怪。

一半揉膩進甜漬漬的棉花糖裡,一半起伏在東非大裂穀的奔流。

沈暮隻能連餘光都控製著遠離他。

著手起鍋熱油,下牛肉翻炒。

在江辰遇的印象裡,廚房是煙熏狼藉,油汙四濺的。

但意外的是,今夜這姑娘完全打破他認知。

她炒菜的畫麵足夠賞心悅目,翻動鍋鏟的動作井然有序,沒有故作顛鍋賣弄技巧,一掀一翻條理分明。

舉手投足,儘是家風禮教得體的端莊風範。

她優雅得如在烹調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油煙機的嗡鳴聲,和朦朧冉冉的熱煙,都成熏陶。

絲絲入扣,細致雅潔。

或許畫畫時更甚。

鬆挽的頭繩沒能束縛住柔順的鬢發,有幾縷散下來,任沈暮幾次三番騰出手將其拂開,頭發還是要調皮垂落,遮擋她視線。

江辰遇靜凝她片刻,兩指撚住領帶夾取下。

用卡扣挑起她碎發,撩到耳後輕輕彆住。

他動作簡單利落,前後不過兩秒。

未有肌膚接觸,但微涼的金屬碰到耳朵時,沈暮不可察覺一顫,瞬間抬眸看他的眼神透著意想不到的茫然。

江辰遇雲淡風輕提醒她:“繼續吧。”

那枚領帶夾玫瑰金一字形,頂端嵌有一顆小珍珠,好像它原本就是女孩子精致的發卡,毫不違和。

男人名貴的領帶夾,穿過青絲。

是她秀發的不二臣。

但他的舉動和語氣溫柔平淡。

仿佛隻是做了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一眼過後,沈暮飛快低下頭,假裝繼續認真炒菜,她努力轉移注意力,拚命淡化心血的翻湧。

她說話聲壓得很低:“謝謝……”

那人不說沒關係不客氣,但那聲從鼻腔發出的短促笑音,蘇感十足,又頗為微妙。

小姑娘被他迷到並不稀奇。

好比現在,她無意識地忘了放鹽,忘了調色,甚至差點爆炒過頭。

穩健的操作忽然就開始淩亂。

沈暮手忙腳亂加水合上鍋蓋。

要命。

隻能軟糯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先出去。”

這是沉不住氣要趕他走。

江辰遇待在原地:“接下來是付費內容麼。”

心跳加速激躍,沈暮此刻經不住他玩笑。

“不是。”

“你看著,我……”

我的心很亂。

沈暮暗暗吐息,微弱一句:“我緊張。”

江辰遇聲音隨她放低:“為什麼。”

像是自然地順話接問,又像是刻意為之的暗喻。

沈暮垂眼捏著鍋鏟。

“以前在美院上人體課的時候,我不敢畫,被霍克教授單獨留下監督練習,你在這……就和那感覺一樣。”

讓她好有壓力,難為情,還有些怕。

但他帶來的魄力要更多一點,她還會心慌。

江辰遇輕靠流理台:“怎麼不敢畫。”

說到這,沈暮不自覺泛點委屈。

“因為,是第一次畫真人模特。”

陌生硬漢光裸著軀體在你眼前,這對毫無閱曆的小女生而言,非但瞳孔地震,更是精神的折磨。

她連看都不敢,還要怎麼觀察細節。

“裸模?”他問。

沈暮頷首答“嗯”。

“看了多久。”

“……三天三夜。”

回想起來真是一場噩夢,還好後來她慢慢習慣接受,能心無旁騖。

耳畔靜然無聲片刻,隻聽那人嗓音淡淡。

“他們,有失態麼。”

沈暮心跳滯了一下,空氣被曖昧調劑。

因為她能聽懂他的意思。

事實上,他們有。

如果一個正常的法國男人被異性盯著身子不起反應,那女生可能要對外貌進行自我檢討。

雖然現在她習以為常。

但他一問,沈暮就莫名有種做了輕浮事的心虛。

沈暮收著下巴,岔開回答:“教授會幫大家批評他們的不專業。”

江辰遇輕笑了下。

隔著輕煙蒸氣,他目光溫和。

沈暮後來做了盤清炒菠菜,盛出汁濃飽滿的土豆牛肉,江辰遇幫她把燙手的魚湯端上桌,碗筷也從她手裡接過。

一定是深受喻涵影響,看到這位業內身價最高的總裁在廚房親力親為,沈暮便心生譴責。

遲疑之下,開口問他想不想喝酒。

江辰遇坐在她對麵,聞言拿筷子的手一頓。

撩起眼簾,睨著她輕笑了一下。

這笑淡淡的,很隨意,但就是特彆玄妙。

“請男人到家裡喝酒。”

他停兩秒,輕緩聲線虛實難辨:“是不想我走麼。”

心臟有一瞬跳空,沈暮立馬埋頭吃飯,再不吭聲。

江辰遇笑而不語。

窗外聲聲蟲鳴,吟誦曼妙夏夜。

屋內卻如在安靜的水晶球裡,彌漫暖調溫情。

這頓晚餐沈暮吃得很拘謹,因為男人就在麵前,但交往恐懼的她,意外不反感。

晚飯後,沈暮怕某位貴人說要洗碗,那她真的承受不起,便飛快收拾碗筷,讓他自己在屋裡到處轉轉。

江辰遇這回倒沒和她爭,任她衝進廚房忙碌。

房子是輕北歐風格的裝修,墨綠壁紙和撞色沙發椅凳尤為相配,餐桌鋪著碎花桌布,簡約溫馨。

回味細節,竟有彼此是在一起生活的錯覺。

通往臥室的過道有一間儲物間。

門是敞開的,垂吊的一盞花型創意罩燈,光線如賦藝術感染。

江辰遇踱步走進去。

隨意一望,便看見一副裝裱完好的油畫擺靠在工作台上。

這幅畫他不陌生。

一隻栩栩如生的俊俏邊牧犬。

按照藝術界的說法,這還是改編自他的原創拍攝。

江辰遇唇邊掠起儒雅的括弧。

水霧凝固成露珠,漂浮的回憶似是找到寄存的封口。

想到那姑娘說過,她想把自己奶奶的名字藏進作品裡。

所以他下意識找她的專屬標識。

眸光淡淡掃過,但這幅畫裡沒有“曦”字。

最後不經意一眼,他留意到柵欄外盛開蔓延的薔薇花。

一片瑰紅欲滴的花瓣上。

書寫著一個丹麥語——

“hyg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