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紹和喻斂說好隔天一起去學校。
然而隔天喻斂在樓下等了他許久都沒見人下來,他上樓去找晏紹家中找他,是他媽來開的門。
婦人麵色憔悴,臉色蠟黃,神情看著也有些許恍惚。
“阿姨,我是晏紹的同學,他去學校了嗎?”喻斂問道。
婦人看到喻斂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他,少年相貌出色,雖看著凶了點,但身上帶著一種和晏紹以前的那些“朋友”不一樣的氣質。
她遲鈍的反應過來喻斂在問她晏紹,她道:“哦……晏紹的同學啊,他、他不在家,去醫院了。”
“醫院?”喻斂驚詫挑眉,一下往不好的方向想了去。
昨晚他拒絕了晏紹,晏紹當時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以他那悶悶的性格來說,說不定受到的打擊不止那麼一點,不會……
他提著書包的手緊了緊:“他怎麼了?”
“他沒事。”婦人尷尬的笑笑,“在醫院照顧弟弟。”
再多的她便不願說了。
市中心醫院病房,晏紹穿著校服坐在病床邊,雙手揣在一起,搭在腿間。
病床上躺著一個幼小的孩童,雙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
昨天夜裡,原身父親回家,看似在外頭受了氣,回家踹東西發泄,找晏紹沒找著人,就將他的房門踹的嘭嘭作響,那時在房中的原身弟弟受了驚,半夜發起了高燒。
而原身父親人又不見了蹤影。
之前下雨,原身弟弟便有些感冒,這次一發燒,病情加重,引發了並發症,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原身母親在早上回去拿東西了,晏紹在醫院幫忙看著弟弟掛水,以免他醒來找不到人。
半瓶吊水掛完,原身母親到了醫院,她讓晏紹先去學校,順道和他說了喻斂來家中找他的事。
晏紹乘坐公交車到了學校門口,到學校正好趕上第一節課上課鈴聲,他將昨天的作業遞給喻斂,途中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他垂著眼簾,道:“抱歉,今早讓你白等了我那麼久。”
喻斂接過,看晏紹連抬頭看他都不敢,他思慮著昨晚自己是不是說話太狠了,可是他的的確確不喜歡男人。
喻斂順嘴問道:“你弟弟沒事吧?”
“沒事。”晏紹搖了搖頭,又轉了回去。
喻斂安慰的話卡在喉嚨裡沒能說出來。
晏紹在學校儘量不再和喻斂有接觸,表現出“我們不熟”的狀態,原本就沒多少的交流壓縮得更少。
明明是前後桌,卻陌生的像是處於兩個班級。
兩人有次在走廊碰見,一個身邊簇擁著人群,一個孤零零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晏紹低著頭回身從前門進了教室。
喻斂發現,晏紹躲他躲得更厲害了,除了上下學,晏紹就再沒主動接近過他,像是被傷透了心。
晏紹不知道喻斂所想,隻有一種回歸軌道的安全感。
周六白天,原身母親在家上班,讓晏紹帶晏遙去醫院吊水,晏遙正是原身弟弟的名字,晏紹也是繳費時才知道的。
吊水時間長,晏紹坐在長椅上,腿上放著習題冊,拿著筆做題,他已經適應從文科轉為理科的變化,記憶力好的優勢讓他對同等題型領悟得很快。
時間一分一秒過著,直到晏遙扯了扯晏紹的衣角,晏紹才從習題海中抬頭。
晏遙唇角顫抖,說話聲音很小,以前他是不敢和晏紹說話的,看到晏紹就躲,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晏紹開口。
但他聲音太小了,晏紹沒聽清,他頓了頓,試探的說:“要上廁所?”
晏遙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晏紹便把習題冊先放在了一邊,取下吊瓶,帶著晏遙去找廁所,他們穿過長廊,晏遙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隻到晏紹大腿高的小男孩仰著小臉蛋,怯怯的看著他。
“怎麼了?”晏紹問。
晏遙見他語氣溫和,就抬手指了指旁邊,示意他廁所在那邊。
晏紹抬頭看到廁所的標誌:“……”
晏遙上完廁所,他們從裡麵出來,湊巧外麵有人要進去,兩方人差點撞在了一起,晏遙走在前麵,撞到了對方的腿,退回來又撞到了晏紹的腿,夾在兩人之間,他直接摔得跪坐在地上。
晏紹怕針頭歪了,忙拉出他的手,於是場麵看著就像是晏紹拎著晏遙。
“不好意思。”差點被他們撞到的青年語氣溫和,他伸手把晏遙扶了起來,“沒事吧。”
他想給晏遙拍拍身上的灰,晏遙已經躲在了晏紹的大腿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