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紹的話仿佛一下激怒了男人,男人粗喘兩口氣:“老子管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你給我過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他揮舞著手朝晏紹過去,晏紹自是不會站著讓他打,他背上還背著書包,為躲避男人,他從桌子旁邊繞了過去,男人卻一下掀了桌子。
婦人也被他給嚇到了。
晏紹見狀,直接跑出了家門。
他氣喘籲籲的跑下樓,根本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簡直無妄之災,他聽到樓道有男人追下來的腳步聲,便腳下不停的往彆處跑去了。
晏紹躲在一家店鋪旁邊的小巷子,看著原身父親從樓內跑出來,四處張望沒看到他,在門口站了會又回去了。
他在原地等了幾分鐘,沒再見到男人出來,他怕男人回去拿原身母親撒氣,又往回走,他小心翼翼上了樓,耳朵貼在自家門口,沒聽見門內傳出打罵的聲音,隻偶爾有婦人細碎的問話。
晏紹在樓道裡等了等,沒等到有人出來,他便抬腳下了樓。
傍晚時分,天色一寸寸暗沉,天邊飄來幾朵陰雲,晏紹站在超市前麵的走廊,走廊燈光照亮了他的身影,晏紹提著書包,時不時看向某個方向。
喻斂碰見他時,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天空飄起了小雨,喻斂帶著衛衣帽子,雙手揣兜裡,走向小吃店的步子一頓,朝晏紹這邊走了過來。
晏紹並未注意到他,他鮮少的大腦放空,什麼也不做,就發著呆,整個人看著都頗為呆滯,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直到喻斂走到他身邊,晏紹才發覺他的存在。
喻斂摘下帽子,抬手順了順頭發,“你在這乾嘛呢?”
許是他氣場太強,晏紹往後退了退,而後答道:“看風景。”
喻斂看了看外麵破舊的路和灰蒙蒙的天空。
晏紹一下午沒吃東西,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將氣氛推向尷尬方向。
喻斂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抬腳進了超市,不過片刻,他提著裝滿東西的購物袋出來,重新往頭上套上了帽子。
外麵細雨綿綿,光照亮了雨點落下的痕跡。
“走吧,去我那坐會。”
“不……”晏紹拒絕的話沒說完,被喻斂拉住了手腕。
喻斂的手附在晏紹的袖子上,隔著幾層布料,晏紹的手腕還是細得可憐,喻斂回想第一次見到晏紹時,他似乎還沒有這般瘦。
“彆廢話。”他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強勢的將晏紹拉進了雨幕中。
喻斂耐心一向不好。
晏紹垂眸看著喻斂拉著他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頗具美感,宛如一件藝術品,作為男主,無論是哪個部位,他都是最完美亦或者接近完美的。
但晏紹注意到的卻是它緊實的拉著自己的手腕,溫度透過布料傳至腕間,安全感十足。
在這個下著雨的黑夜,透著溫暖,晏紹心中微動,沒有掙開。
*
喻斂的租房和晏紹家租的房不是一棟樓,但離得也不遠,兩人上了樓,走廊聲控燈應聲而亮。
喻斂在一間房門口站定,要拿鑰匙時才鬆開了拉住晏紹的手,兩人都刻意的忽略了這個細節。
他開了門,打開房中的燈,晏紹隨之走了進去。
喻斂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在桌上,頭也不回的道:“你隨便坐。”
房中也沒有多餘的位置,凳子上工工整整的疊放著幾件衣服,晏紹站在原地,一時有些無措。
喻斂沒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就見晏紹傻愣在原地,他走過去把凳子上的衣服放在床頭,隨意道:“坐吧。”
“謝謝。”晏紹坐下。
喻斂的房間很乾淨整潔,不似一般男生的臟亂,房中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是晏紹常在喻斂身上聞到的味道。
書桌上整齊的擺著一疊的書,皆是課外書,晏紹在其中看到了“動物”、“狗狗飼養”、“貓的習性”等字眼。
都是原文中沒有寫到過的。
喻斂見他目光停留在桌上的書上,他身體往那一站,擋住他的視線,然後往他那扔了個麵包,晏紹下意識的接住。
“吃吧。”喻斂道,“彆說不用,一個麵包而已,你不會還想讓我哄著你吃吧?”
晏紹喉間一梗,低頭看著手中的麵包,低聲道:“謝謝。”
對喻斂來說隻是一個麵包,對晏紹來說卻是能填飽肚子的溫暖。
“你是複讀機嗎?”喻斂坐在椅子上,往後愜意的一靠,也從購物袋中拿了一個麵包拆開了包裝。
晏紹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沉默以對。
喻斂咬了一口麵包,道:“我有一個問題挺好奇的。”
晏紹抬眼看他。
喻斂手撐著額頭,歪頭看向晏紹:“你真的是路癡嗎?”
“不是。”晏紹頓了一下,繼而道,“隻是有時候不認路。”
“什麼時候?”喻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