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麵上放著牛肉絲和香菜,晏紹碗裡的香菜被喻斂統統夾走,周遭環境嘈雜,各色香味四溢,三人就坐在小小四方桌旁,屁股下是紅色塑料凳。
三人把麵和醬料配菜拌勻,這家拉麵確定如同池軍所說,湯底味濃入味,麵條有韌勁,吃下一口就讓人想繼續吃下一口。
池軍叫著喻斂等會一起去玩,喻斂借口要看書拒絕了,池軍又轉頭去叫晏紹,晏紹張了張嘴,還沒發聲,喻斂就搶在他少年開了口。
“他要寫作業,也沒時間。”
晏紹把要說的話咽下去,對,他要寫作業,喻斂的作業他才做了一小半。
“不是吧!”池軍道,“你倆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
喻斂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下巴濺到的湯水,從容淡定道:“今天。”
池軍莫名感覺喻斂在針對他,這種感覺很微妙,喻斂雖沒做出什麼過分行為,但就像是處處在和他做對。
他吸溜了一口麵條。
要說今天哪兒得罪他了,也隻有那封信的事,但是也不至於吧……
三人心思各異,愉快的吃完了這頓麵,吃完就一拍兩散。
池軍在外瘋玩了一天,騎著摩托車回家,他家位於郊外彆墅區,夜色已深,公路旁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路燈,兩邊種植的樹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柏油路上隻有池軍騎著的摩托車飛速前進,帶著轟鳴聲留下一道道殘影。
十分鐘後,池軍到了家門口,他將摩托車熄了火,摘下頭盔掛在摩托車把手上。
彆墅大門開著,裡麵燈光亮堂,客廳除了電視廣告的聲音,時不時還傳出陣陣笑聲。
池軍推門而入,“我回來了!”
他嚎了一嗓子。
客廳吊燈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卡其色的大理石地磚乾淨光滑,右側半U形的沙發上坐著兩人,電視上播放著某個流量小生的廣告。
穿著家居服的婦人盤著頭發,姿態優雅,一雙和池軍相似的眼睛泛著柔光,纖長的脖頸宛如天鵝般優美,她保養的很好,人到中年,臉上卻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小軍回來了,吃飯了嗎?”婦人嗓音溫柔的問道。
池軍:“吃過了,渴死我了。”
他說著走去廚房,廚房和客廳是一體的,他拉開角落裡的冰箱,從裡麵拿出一瓶冰水灌了一口。
沙發上坐著的另一人和池軍有著相似的麵容,隻是五官和臉部線條更為柔和,她剪著一頭黑色短發,頗顯英氣。
自池軍進來後,她撇了撇嘴,就沒再出過聲。
池軍解了渴,就上了二樓的臥室,他剛坐下沒多久,臥室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池楠先是探頭進來看了眼,隨後整個人閃進來,反手關上了門,池軍看到她,臉上表情一垮:“你又有什麼事?”
“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信給喻斂?”池楠把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極了生氣的河豚。
還是屬於快氣炸的那一類。
“給了啊!”池軍雙手一攤,坦然自若,“我當然給了。”
“那他怎麼到現在還沒加我!?”
池楠捏緊了拳頭。
池軍瞥到,腳在地上一蹬,帶著輪子的凳子往後滑了一段距離,和池楠有兩米遠。
池軍道:“對你沒那個意思唄,我都說了他不好搞的。”
池軍承認喻斂皮相俱佳,身為直男的他看見有時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但也僅僅隻有皮相好這一個優點了,他那脾氣做朋友行,做對象就有點不太適合了,沒什麼耐性。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畢竟池軍答應她時就不情不願的。
池軍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他打開和喻斂的聊天頁麵,把手動加工“簡化”過的聊天記錄調給池楠看。
【池軍:她是我妹。】
【喻斂:知道了,我不會加她。】
池楠看完眯了眯眼,舌尖抵了抵腮幫子。
她在送出那封表麵交友實際情書的信之前,嘗試過加喻斂的微信,但都杳無音訊,後來她才想出了那餿主意。
看來軟的不行,得來硬的。
池軍見狀,背脊寒毛卓豎,一般她露出這種表情,就是要搞事了,多年來池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妹,池楠鬼點子多,他自小就栽她坑裡無數次。
*
晏紹寫了一天的作業,晚上在快要十點的時候,他看了眼時間,就把書蓋上起身準備去洗漱,今晚他依舊沒有回家。
喻斂半仰著頭,身躺靠背椅,書蓋在臉上擋光,露出小半張下巴,晏紹洗完澡出來他還是這個姿勢。
他拍了下喻斂搭在椅子上的小手手臂,喻斂一動,臉上的書就滑下來了,晏紹伸手接住。
“怎麼了?”喻斂麵帶倦意聲音沙啞的開口。
“十點了。”晏紹說,“洗澡去床上睡吧。”
他這話在喻斂聽來又是急不可耐,晏紹在前兩天都是得他叫,他才會去洗澡,今天倒是很主動。
“知道了。”喻斂把書蓋上,起身隨手仍在凳子上。
晏紹撿起,幫他收到桌上。
他穿著喻斂的T恤和睡褲,褲腳有些長,但好在是收腳的,不會掉在地上,從背影看去,他就像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實在是他過瘦,骨架也不屬於龐大的類型,整個人看著羸弱。
喻斂看到他彎腰時,從領口露出的大片光景,莫名有點燥得慌,他轉身拿了衣服,道:“你彆等我,困了就先睡吧。”
“好。”晏紹點頭應下。
喻斂進了衛生間,又掉頭回來:“你臉上藥擦了沒?”
晏紹一頓:“明天再擦。”
他不喜歡臉上帶著藥水睡覺的感覺,會讓他沒法側身睡,很難受。
經過一天時間,晏紹臉上已經不怎麼腫了,隻是留下了青紅的顏色,看著可怖。
喻斂又走出來:“今天擦。”
晏紹抿了抿嘴:“我拒絕。”
“拒絕無效。”喻斂拿出醫藥箱,“彆做無畏的掙紮,過來。”
晏紹:“……”
過分!
最後晏紹帶著一臉藥水爬上床,他平躺在床上,安詳的給自己蓋上被子,平和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