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斂,有問題不要害怕交流,大膽勇敢的說出來,隻有說出口,才知道解決問題的方向是不是?”易支苦口婆心勸道,他拿著桌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水,桌上的小橘貓抬了抬頭,又趴下了。
“你說你現在還——還帶貓來學校了,像個什麼樣子,你不要覺得現在才高二,離高考還有很遠,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往往在你還沒察覺的時候,它就悄聲無息的溜走了……”
辦公室內其他工作位上也坐著兩位老師,他們桌上都擺著一堆批改過的試卷或者作業,喻斂站在易支的辦公桌旁,垂頭聽著他叨叨絮絮,雙眸沒有聚焦點。
耳邊的嘮叨聲停了,喻斂掀起眼簾,嗓音沙啞,聲音倦怠:“嗯,對,易老師您說的有道理,我一定知錯就改。”
被叫過數次辦公室的喻斂自然知曉怎麼敷衍……怎麼回答老師是最有效率的方法,易支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認真聽,他深沉的歎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腦袋。
“算了,快上課了,你先回教室吧,上課彆老睡覺,認真聽聽,總能聽懂一二。”
喻斂頷首:“我儘力。”
待喻斂出了辦公室,另外兩位老師才和易支搭話。
“你這學生問題還挺多啊,這都第幾次了。”
易支深深歎息:“唉,你上次買的那個防脫生發的洗發水,叫什麼牌子來著?”
“來來來,我發給你。”
……
各科試卷在老師上課時就發了下來,晏紹領到數學試卷,這次的數學試卷後麵的幾道大題難度很大,但好在他押題壓對了方向,數學試卷依舊滿分。
大題難度高,卷麵分拉開的跨度就大,三班有人暗搓搓的盯著晏紹的成績,聽他數學考了滿分,個彆同學已經產生了危機感。
晏紹的同桌還是之前的沉默男生,名為劉潛,劉潛數學考砸了,拿到試卷後就很低落,他看了看晏紹的試卷,想和他說話又不太好意思。
班上搬座位都是以平移的方式搬,兩人同桌許久,但目前為止還沒說過兩句話。
終於,劉潛鼓起勇氣,拿著試卷和晏紹道:“能給我看看你的試卷嗎?”
班上還在發試卷,聲音有些嘈雜
。
晏紹偏過頭,聲線冷淡:“我嗎?”
劉潛這才第一次真正這麼近距離的正麵正視晏紹的臉,少年皮膚蒼白,眸子看人清淺,沒有混混氣質,反而給人感覺很乾淨。
劉潛對上他眼睛兩秒,又避開,點了點頭,下一瞬,他眼前就多出了一張滿分試卷。
“謝、謝謝。”劉潛磕磕巴巴的道了謝,抬手接過試卷。
同桌比他想象中要好說話。
喻斂坐在晏紹身後,掌心撐著下巴,時不時咳上兩聲,人也不大有精神,到後來他就半節課半節課的睡了過去。
課間晏紹回頭,隻能看到喻斂趴在臂彎中睡覺的姿勢,他的數學試卷被壓在手臂下,隻露出一小部分,晏紹看到了上麵未及格的鮮紅的數字。
他瞥了眼目光又落在喻斂的後腦勺上。
果然從早上就不太對勁,還是感冒了吧。
一個上午的時間,三班有個男生帶貓來學校的事,半個年級的人都知道了,期間有不少女生去廁所途經三班門口,會裝作不經意的往三班教室裡看。
晏紹都能察覺到這不尋常的氣息。
有那麼一種人,似乎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成為人群的焦點,但她們注定無功而返,因為喻斂在睡覺。
一班三組中間的位置,四個女生坐在一團聊著貓和喻斂。
“我看到了,是黃色的,超奶超可愛!”
“他們都說是喻斂帶來的。”
“剛才我和圓圓經過三班,看見喻斂趴在桌上睡覺,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我聽我朋友說他應該是感冒了,他上課一直在咳嗽。”
魏則言拿著水杯,從幾個女生身邊路過。
第三節課課間操時間,喻斂在教室趴著睡覺沒醒,晏紹幫他請了假。
他做完操回教室的路上,被池楠叫住了。
池楠從他身後追上來,身邊還跟著餘蓧蓧,兩人走到他身旁。
月考過後,見麵打招呼的方式便是問成績。
晏紹隻道考得還行。
池楠左右張望,似不經意的問:“喻斂呢?怎麼沒見著他?”
“他在教室。”晏紹道。
餘蓧蓧:“他走這麼快啊。”
晏紹:“沒,他沒下來,身體不舒服。”
“感冒了嗎?難怪聽人說他因為上課睡覺被叫辦公室
去了。”餘蓧蓧接了句。
晏紹:“……”
他沒答。
喻斂就算沒感冒,上課也是日常睡。
他實在不理解一個人怎麼這麼能睡,晚上睡得也不晚,偏生就跟睡不夠一樣。
“那就好。”池楠脫口而出。
喻斂和餘蓧蓧同時轉頭看向她。
池楠擺手:“不、不是,我不是說他生病好——”
她頓了頓,果斷選擇轉移話題:“晏紹,你跟我們來一下。”
“嗯?”
“彆問,問就是你猜。”餘蓧蓧笑嘻嘻的說。
他們班級是同一層樓,隻不過中間隔了一個教室和兩個樓道,晏紹跟著池楠他們到一班教室後門,池楠拿著一個盒子出來,塞到晏紹手裡。
“這是……”晏紹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
“餅乾。”池楠道,“為了感謝你上次幫了蓧蓧,我特意給你做的。”
晏紹:“倒也不用。”
“都是心意,收下吧,餅乾不撐肚子,你餓了就吃一點,回頭記得告訴我味道怎麼樣。”池楠爽朗一笑。
女生喜歡吃甜食的多,但吃多了容易發胖,餘蓧蓧每次隻嘗一點,而她哥又是個喜歡吃辣的,對這種甜品興趣不大,池楠仍舊感覺做給晏紹這種吃嘛嘛香的人吃最有成就感了。
“哦——我好像還沒有你聯係方式,你用q.q還是微信?方便給一個嗎?”池楠靠在門框上問,活像一個逼問良家婦女家住哪的輕佻公子,短發英氣逼人,此時此刻氣勢和池軍很是相像。
“良家婦女”晏紹淡淡道:“微信吧。”
晏紹拿著一盒餅乾回到教室。
喻斂還在睡,晏紹把餅乾塞進了抽屜裡。
*
下課鈴聲響起,到了午飯時間,班上同學都去吃飯了,隻有晏紹和喻斂還在教室,晏紹把試卷夾在書中,他回身推了推喻斂的手臂。
他推了好幾下,喻斂才從臂彎中抬起頭,雙眸還帶著困倦,晏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喻斂腦袋昏沉,反應有些遲鈍,沒有躲開他的手。
“是不是不舒服?頭暈嗎?”晏紹問。
乾燥且帶著涼意的掌心附在喻斂額頭,讓他感到一陣舒適,他微眯了眯眼。
他帶著鼻音:“嗯?”
晏紹鬆開手,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量不出什
麼來,晏紹撥開喻斂額頭的碎發,從座位上起身,上半身探過桌子,一手撐在桌麵。
他微垂著眼,額頭貼上了喻斂的額頭,晏紹全神貫注的感知著額頭的溫度。
喻斂甚至沒來得及作出反應。
陡然接近的氣息讓喻斂瞳孔緊縮,耳邊的所有聲音像是被消了音,眼前晏紹的睫毛在他眼中格外清晰。
晏紹的體溫、晏紹的呼吸,近在咫尺的鼻尖,仿佛下一刻就要貼上來的唇瓣,喻斂的心跳緊縮,宛如夏日裡炸開的汽水,黑夜中劈裡啪啦盛開的煙花,心跳聲震動在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