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轉瞬之間落下,豆大的雨水砸在地麵,濺起水花,地上的水甚至都來不及湧入下水道,路上行人奔走,沒一會兒街道就空了。
陰沉沉的天灰色色調厚重,猶如一部壓抑的文藝片背景,雨聲砸在地上的聲音蓋過了細微的聲響。
黑色小車從街道行駛而過。
超市門口的屋簷下,兩個穿著校服的少年並肩站著,兩人頭發都沾了雨水,稍顯狼狽,外麵的雨幕不停歇。
“我操,全濕了。”喻斂拎著衣領口,布料貼著皮膚的感覺不好受。
晏紹小口喘著氣,平息因為跑過一小段距離而上升的心跳速度,他抬頭看了看沉沉的天色,又轉頭看了眼麵容精致的少年,道:“買把傘吧。”
他還沒忘記上次喻斂淋雨後隔天就感冒的事,他這次發燒,燒雖退了,但感冒還沒好全,時不時咳上兩聲,沒上次那麼嚴重,但保不準淋雨後又病了。
不得不說,晏紹現在對他“強悍”的體質產生了懷疑。
“今天下雨,看來晚上的跑步隻能取消了。”他不動聲色道,看似遺憾,實則慶幸。
喻斂好笑道:“你就這麼不喜歡跑步?”
伴隨著雨聲,喻斂的聲音發啞,帶著笑音說話時有一種彆樣的性感,但晏紹不為所動,他道:“也沒有,隻是時機不巧。”
晏紹麵無表情的忽悠人,說得惋惜不已,喻斂鼻音中哼出兩聲笑,信不信就不好說了。
“我去買傘,你在這等我。”他道。
這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了。
喻斂進了超市,晏紹聽話的在外麵等著,他把書包取下來抖了抖,水珠都已滲透進了書包裡麵,這般抖也抖不出什麼來。
他把書包抱在胸前。
超市內,喻斂在買傘的區域徘徊,最終他拿了一把傘去收銀台結賬,他拿著傘出來,左右不過五分鐘,喻斂拆了包裝,撐開傘。
傘是正常尺度,躲兩個人問題不大,隻是兩個人都是男生,會有點擠,喻斂覷了晏紹一眼,略帶心虛的解釋了一句。
“一把傘應該也夠了,省錢。”
“嗯。”晏紹沒有意見,事實上這把傘是應急用的,一把的確夠了,他鑽進傘下。
晏
紹的氣息忽然接近,少年身上有著乾淨的皂香,是和他洗衣服用的同一款洗衣粉的味道,喻斂喉結滾動,隻覺雨點落下的噪音都逐漸從耳邊遠去,晏紹帶著色彩闖入傘下,猶如闖入他的心間。
“我們走吧。”晏紹說。
“……好。”喻斂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發現自己失策了。
他沒把自己沒法離晏紹這麼近算進計劃。
鞋子踩踏在水麵,蕩起細微的波瀾,喻斂舉著傘,目視前方。
要對喜歡的人進行攻略,首先便是要不著痕跡的接近,在他身邊留下自己的影子,讓他認識到自己的存在,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很好的親近時刻。
喻斂舉著傘,傘向晏紹那邊傾斜,肩膀卻恨不得離晏紹半米遠。
——好近。
雖然平時兩人開會學校也是並肩走,可是和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天上下著暴雨,兩色就站在同一把傘下,仿佛世界隻有他們彼此,晏紹的側臉隻需他側頭就能看到,他清俊又略帶稚氣的臉龐,包括他輕抿著的唇,讓喻斂不斷的回想起了那晚的吻。
啊……他的思想真肮臟。
喻斂左邊肩膀露在傘外,冰冷的雨點砸在他肩上,讓他心神清醒。
“不涼嗎?”晏紹陡然開口問。
喻斂側頭看他,晏紹睫毛半垂,熟練地躲避著地上的水坑,“我不是女生,不用特殊照顧,你可以過來一點。”
“沒事。”喻斂不在意道。
晏紹卻難得強勢了一把,拉著他拿傘的手腕,往喻斂那邊倒了倒,自己靠過去了些許,很快就鬆了手。
喻斂瞳孔緊縮,心頭被滿滿的我操刷屏。
晏紹牽他手了!!!
雖然隻有兩秒。
隨後他意識到兩人肩膀都碰著肩膀了,他呼吸的幅度都小了許多,媽的,小心臟太刺激了。
喻斂還沒來得及製造曖昧氛圍,就聽晏紹淡淡道:“彆再加重感冒了。”
聲音雖淡,但隱藏不了其中的關心之意。
喻斂低低咳了兩聲,低啞的聲音道:“這不還有你嗎。”
尾音很輕,似撒嬌一般,如同一根羽毛,不輕不重的在晏紹心間撓了一下,他不太能受得了喻斂的這一麵。
果然,生病會讓人變得脆弱。
兩人一同回到租房
,喻斂推著晏紹讓他先去洗,晏紹讓病號先,喻斂道:“再讓來讓去,對誰都不好,行了,你快去吧——還是你想一起?”
他挑著眉,那股放縱浪蕩的氣質冒出頭,頗為不正經。
晏紹默默拿著乾淨衣服進衛生間了。
房中,喻斂發出一聲輕笑。
剛才沒看錯的話,晏紹那是害羞了?
傍晚時分,晏紹收到來自於晏遙的電話,晏遙還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小孩說話聲音怯怯的,聽得晏紹心有些發軟,說話聲音不自覺的就溫柔了下來,他自己沒發覺,在一旁的喻斂聽得是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