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票是晏紹在網上一起訂的, 他看到喻斂的身份證,上麵的少年麵容青澀,一頭黑色碎發, 麵無表情,眸中神情桀驁,整個人又冷又傲。
那時候的喻斂,看起來脾氣比現在要差多了, 比晏紹第一次見到的喻斂也還要差。
晏紹走前,不忘將房間收拾乾淨, 肖甫白見狀, 道會有阿姨來收拾,不用那麼麻煩,不過晏紹還是收拾完了, 房間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
肖甫白去高鐵站送兩人, 在兩人要進站時,肖甫白抱了抱喻斂,拍著他的後背:“下次見你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猴子他們還不知道你回來過呢,我都沒告訴他們。”
他說的是肖甫白原來學校的那些兄弟, 喻斂因為要裝骨折, 不方便出去玩, 也不想見人,肖甫白便一直沒和他們說喻斂回來的事。
那些人和肖甫白不一樣,在喻斂這兒也隻是酒肉朋友, 在一塊的時候玩玩,不在一塊了剛開始還有聯係,後來也慢慢變少了。
喻斂腳上的石膏已經取下來了, 他拍了拍肖甫白的肩膀,笑道:“好了啊,再抱一會兒晏紹要吃醋了。”
晏紹聞言抬了抬眼。
“靠,我去你的,要點臉吧你。”肖甫白一下也笑開了。
喻斂摟過晏紹的脖子,和肖甫白擺了下手:“那我們就先走了啊,下次再聚。”
“行。”肖甫白道,“我也回去了,常聯係,晏紹,喻斂我就托付給你了啊,麻煩你彆放他出來禍害人了。”
“你煩不煩!”喻斂笑著抬手用手肘撞了撞肖甫白的腰。
晏紹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眼看著就像娘家人嫁女兒分彆的場景,肖甫白揉著腰,往旁邊一跳:“知不知道男人的腰很重要的!”
“你們趕緊走吧,彆再膩歪人了。”他在喻斂開口前堵住他的話。
喻斂笑彎了腰:“行,走了。”
這回是真走了。
到了時間,喻斂和晏紹檢票上了高鐵,兩人的位置是雙人那一排的座位,晏紹坐在靠窗那頭,喻斂坐在過道邊,上來沒多久,喻斂打了個哈欠,小聲和晏紹說他睡會。
晏紹點點頭。
喻斂扣上帽子,牽住晏紹的手,心裡前所未有的安寧平靜,晏紹動了動手,被喻斂拉的更緊。
兩人牽手的姿勢並不顯眼,晏紹也就隨他去了,他偏頭看著窗外景色飛速掠過。
來時是一個人來的,回卻不再是一個人,他無聲笑了笑。
租房近一周沒人,落了些灰,兩人共同收拾了一番,而後又出去吃了個飯,接下來的假期中,晏紹白天在外兼職,喻斂複習過往的知識點,晏紹傍晚下班回來寫作業,喻斂便也和他一起。
假期轉瞬即逝,晏紹拿到兼職工資,高三上學期間便決定不再兼職了,這是他最初就計劃好的。
高三課業繁忙,學習氛圍更加濃鬱,每天都非常的充實,炎熱的夏天過去,迎來秋天,天氣漸漸轉涼,校園橘紅的楓葉落了一地。
班上有一對小情侶偷偷談戀愛被抓住,還被叫了父母,易支在講台苦口婆心說著:“同學們,現在已經高三了啊,重心要放在學習上,我從高二就開始和你們說,高三是衝刺階段,希望大家還是不要被彆的事情所影響,有好奇是正常的……”
易支說這些話時,講台下喻斂就在桌子底下悄悄勾著晏紹的手,似笑非笑彆有深意,晏紹低著頭,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動手動腳。
許是喻斂表情過於囂張,易支看了他一眼。
中學時期長相出色的男生女生總是格外受到早戀的眷顧,不過對於喻斂的變化,易支都看在眼裡,喻斂也不愛和女生打交道,周圍都是男生,所以易支對他很放心。
晏紹每晚都學習得晚,喻斂也就陪著他一起,兩人作息日漸同步,喻斂的確很聰明,也很有天賦,如同饕鬄般吸收著新知識,有時晏紹沒吃透的題,他反而還能點撥一二。
初冬來臨,學校放假,租房開著空調,晏紹早晨起床,從被窩裡鑽出來,感覺到有些涼意,他套上一件乾淨的黑色圓領毛衣。
還沒下床,就被人從身後摟住了。
晏紹拍了拍腰間的手,道:“六點了,快起來。”
“今天又不上課。”喻斂聲音帶著倦意,“再睡半個小時。”
晏紹道:“我不睡了,你再睡會兒吧。”
他習慣了這個時間起床,醒來後就睡不著了。
喻斂親了下晏紹的後頸,晏紹後頸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高三開學後,兩人忙於學習,倒少了黏糊的時間。
“一個人睡,好冷哦——”喻斂湊到晏紹耳後,拉長語調。
他摟著晏紹的腰一用力,又把人拉回了床上,掀開被子一蓋,蓋住了晏紹半邊身,“睡會兒,再睡會兒,就半個小時。”
他說著手上一直把晏紹的衣擺往上薅,晏紹裡麵還穿了一件小背心,拗不過喻斂,又把剛穿上的毛衣脫了下來,被他當成人形抱枕抱在懷裡。
喻斂抱著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閉著眼又睡了,晏紹看了看他眼底的烏青,沒有再動,他數著時間,聽著喻斂的心跳,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已經是七點鐘了。
喻斂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到樓下買了早餐上來,晏紹就是被他關門的動靜吵醒的,他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怎麼醒了不叫我?”
“正準備叫你呢。”喻斂看他還有些沒睡清醒的模樣,覺著有趣,過去揉了揉他的頭,“起床吧,剛好起來吃東西。”
“嗯。”晏紹左右找著被喻斂扔開的黑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