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薑意眉心一動,一時沒吭聲。

“雖然醫生說打了石膏不能隨便動……沒事,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薄衍的嗓音再次低落下去,黯然神傷:“你回去吧,我沒事。”

“你的經紀人會照顧你。”薑意語氣生硬地勸道,“你最好先彆出院。”

如果薄衍的胳膊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彆說粉絲會怎麼樣了,就是節目組也不會放過他。

“關航他馬上就要回公司了。”薄衍給了經紀人一個眼神,故作堅強道:“沒事,我可以的。”

關航:……老板,您是最近太久沒演戲,戲癮上來了當場飆戲嗎?

令人窒息的一段沉默後,薑意終於鬆口,“走吧,先辦出院手續。”

節目組雖然很害怕,但薄老師不願意在醫院待著,工作人員隻好把人送回宿舍。

這是薑意第一次踏進導師的宿舍。

雖然說是和練習生同吃同住,但導師畢竟是導師,尤其是像薄衍這種咖位的導師,節目組怎麼也不可能怠慢。

獨立的豪華套間,性冷淡的裝修風格,整個房間整潔又乾淨。

薑意站在門口,遲疑了兩秒,男人立刻轉過身催促道:“進來吧。”

像是怕他突然反悔跑了。

做足了心理準備,薑意踏進了陌生的領地。

進門的一瞬間,鼻尖登時嗅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和薄衍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他站在客廳裡,略有些手足無措,“你……你要喝水嗎?”

重逢以來,他們每一次的對話都在針鋒相對,幾乎沒有這樣平和的時候。

“我來。”薄衍走到餐桌前,用單手熟練地倒了兩杯水,端起一杯遞給他。

“你是不是該吃藥了?”薑意接過水杯。

薄衍輕笑,“沒事,吃藥不急。”

薑意:“……那你到底要我來乾什麼?”

水都不用倒,耍他玩兒嗎?

薄衍微一挑眉,薄唇彎成不懷好意的弧度,性感的嗓音壓得極低:“來幫我洗澡啊。”

“滾!”薑意當場翻臉,差點沒直接將杯子裡的水潑到他臉上。

“好好好,我錯了,對不起幺兒。”薄衍舉起左手作投降狀,認錯速度快得驚人:“我自己洗,你先休息一會兒,好嗎?”

薑意克製著煩躁的呼吸,眼神瞥見裹成粽子一樣的胳膊,罵人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等著。”

他從冰箱裡翻出了保鮮膜,幾步走到薄衍麵前站定。

薄衍低首垂眸。

五年前,小貓兒的個頭才到他的胸前。五年後,他們兩人都長高了,竟然還維持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身高差。

從他的角度來看,濃密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挺翹精致的鼻尖下是飽滿紅潤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想用親吻描摹的漂亮又流暢的麵部線條。

五年,整整五年了。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這個生動鮮活的小貓兒,不是他失心瘋假想出來的幻影。

薄衍開始失神,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小心翼翼地想要碰一碰他的臉頰。

“彆亂動。”薑意瞥開臉,低斥了一聲。

修長有力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薑意麵無表情地裹好保鮮膜,往後退了一步,“自己小心一點,注意彆碰到水。”

“好人做到底,幺兒,幫我把衣服也脫了吧?”薄衍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和他商量。

薑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薄衍,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薄老師立刻改口,“好吧,其實我一隻手也可以。”

還好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寬鬆的T恤,隨手也能扯下來。

薑意果然沒有再管他,但是也沒有離開,而是轉身坐到沙發上。

薄衍又自顧自地笑了,一邊笑一邊在心裡想:關航還是說錯了,他這個傷受得太值了。

至少幺兒不排斥和他單獨相處了,儘管還是橫眉冷對的,但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展了,不是嗎?

*

薑意做了一個夢。

他之所以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夢,是因為他正以第三者的視角進行旁觀。

少年薑意一不小心磕破了手腕,粉粉嫩嫩的皮膚表麵沒完沒了地滲血。

他有輕微的凝血障礙,一點點小傷口也很難治愈。從前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有了薄衍以後就愈發嬌氣了,看著捂都捂不住的血,氣得眼尾都飛紅了。

“好了好了,幺兒不生氣了。”薄衍和他麵對麵抵在一起,溫熱的大掌握住清瘦纖細的手腕,頭一低,滾燙的唇就吻上了滲血的傷口。

薑意“嘶”了一聲,不自覺往回縮,卻被他牢牢握住了,濕潤的舌尖舔|吻著破皮的手腕。

一陣酸澀的刺疼瞬間衝上天靈蓋,幾秒後又轉為麻癢,微啟的唇縫裡泄出了一絲奇怪的低吟。

“唔……癢……”薑意開始踢他,“彆舔了,你是小狗嗎?”

“嗯,我是小狗。”薄衍抬起臉,冷不丁欺身而上,將他整個人壓在地板上。眼睛對著眼睛,鼻尖蹭著鼻尖,親昵又磨人,“幺兒喜歡小狗嗎?”

“嗯?”薑意懵懂地回望著他,“你要送我小狗嗎?”

一般薄衍問他喜不喜歡一件東西,下一步一定是要把那個東西送給他。

“嗯,送給你。”薄衍神秘一笑,“一旦送到,終生不退哦。”

終生不退?

少年時的承諾,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碰即碎,做不得數。

薑意冷眼旁觀兩人纏在一處,直到眼前的場景忽然又變了,變成濃稠的一片漆黑。

深夜的練習室,曖|昧羞人的水聲和喘|息聲,夾雜著性感得一塌糊塗的心肝寶貝,少年薄衍正將他壓在冰涼的鏡子前一遍又一遍地親吻。

恍惚間,他從第三者的身份變成了當事人,昏昏沉沉的眼簾中倒映著少年汗濕的俊美迷人的臉。

那時他年紀稍小,但薄衍正處於精力最旺盛的二十歲。即便兩人互通心意,也因著憐惜他,薄衍從不逾越底線,隻能壓著他不斷親吻解渴。

但這次卻有點不對勁兒,滾燙的大手放肆地撩開了T恤,順著白皙滑膩的腰線一路往上,掌心裡的溫度燙得他渾身發抖……

“呼……”薑意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下一瞬,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暗幽幽的眼睛。

他被嚇得一激靈,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往沙發深處躲了躲,“薄衍?”

“嗯,是我。”對麵沙發上的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彆害怕,是我。”

等到劇烈跳動的心臟恢複正常,薑意沒好氣地開口罵道:“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大半夜的你想嚇死我是嗎?”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男人的臉一半隱沒在濃重的黑暗裡,一半暴露在皎潔的月光下,輪廓顯得愈發深邃,也顯得愈發高深莫測。

他的嗓音輕柔低啞,像是在念搖籃曲,“我睡不著,幺兒,我太想你了。”

薑意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了剛才夢境中的場景,耳根子驀地一熱,心虛地撇開了眼神。

幸好是夜裡,男人看不見他臉紅。

難道是他也到了那種年紀了?怎麼會做這種奇怪而羞恥的夢,對象還是麵前這個人……

薑意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心慌意亂中摸出手機看一眼時間,淩晨三點半。

他在等薄衍洗澡時等睡著了,而薄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更不知道坐在那裡盯著他有多久了。

“你還不回去睡嗎?”薑意換成盤腿的姿勢,故意冷淡地提醒道:“如果胳膊疼,可以先吃一粒止疼藥。”

“不是胳膊。”薄衍搖了搖頭,左手壓在心臟的位置,“是這裡疼。”

薑意平靜地看著他,“所以呢?我又不是醫生,要我替你打個120嗎?”

薄衍笑著搖了搖頭,“我的病,醫生治不了。”

那你就等死吧。

薑意忍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咒罵。

兩人隔著黑暗對視。

良久後,薑意終於開口:“既然睡不著,那不如我們來聊一聊,所謂的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指什麼?”

薄衍的臉色瞬間又是一變。

“你應該明白,不管是什麼狗屁理由,都不能讓我接受……你以那樣的方式離開Hots,離開我。”他的語氣像窗外的月色一樣平靜微涼,很難分辯其中隱藏的情緒,“但如果你不說,那我們就隻能維持現在的狀態,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更壞。”

如果今天他沒有聽到那番似是而非的話就算了,但這根刺已經紮進了他的腦子裡,如果不親手拔|出來,他一定會寢食難安。

“幺兒……”薄衍的一顆心顫顫巍巍,喉結重重地上下滾動,連眼眶都忍不住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