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薄衍的確比同齡人更成熟,但也僅此而已。狗仔拿著這張照片找到他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用錢擺平。
但他完全錯估了人性的貪婪。
狗仔拿到了他給的一百萬封口費,又通過一些秘密渠道挖出了他背後的薄家,然後直接把照片寄到薄家,獅子大開口敲詐勒索兩千萬。
至此,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
房間裡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薄衍的問題。
他忽然笑了笑,“那你們想知道,那個狗仔現在怎麼樣了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隊長!”一臉青青紫紫的伍陽連滾帶爬地衝到他腳下,痛哭流涕地懺悔:“我一直在後悔,這幾年我真的一直在後悔!當時我年紀小頭腦不清楚,我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種事,隊長你原諒我吧!”
“是嗎,你後悔了嗎?”薄衍嫌惡地一腳踢開了他,“嘉瑞傳媒是吧?你現在混得倒是風生水起,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向我懺悔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陳子源趁機補刀,試圖替自己博取一點薄衍的同情,“隊長走後你和老大合起來逼我先解約,然後才假惺惺地無奈退隊,伍陽你根本毫無愧疚之心!”
薄衍陰沉沉的目光移到尤程西臉上。
“等一下,陳子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麵無血色的尤程西,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堪稱惡毒的笑容。
這一秒,陳子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雙腿瞬間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你本來是想撞薑意的,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撞到了你最喜歡的隊長,不是嗎?”
*
淩晨三點,練習室內依舊燈火通明。
薑意渾身**地仰躺在地板上,微微喘息著調整呼吸。
“來,先喝點水。”唐澤從架子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後俯身遞給他,自己也彎腰坐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今晚的他的狀態有些瘋狂,唐澤剛開始還能跟上他的頻率,一個小時後就很勉強了,最後乾脆放棄練習當個沉默的觀眾。
薑意撐起了上半身,“咕嚕咕嚕”地吞咽了幾口,用手背抹去唇邊的水漬,“謝謝。”
“沒見過你這樣練習的,簡直是……拿命在拚。”唐澤伸著兩條大長腿,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眉眼發光的青年,“小意,你還年輕,真的彆這麼拚。”
薑意彎了彎眼睛,“年輕時不拚,等老了再拚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哈哈哈……”唐澤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快又一本正經道:“我說認真的,小意,你這練法很傷身體,你的腰還好嗎?”
薑意沒接他的話茬,重新躺回到地板上,琥珀色的眼瞳裡倒映著雪亮的燈光,“因為心裡一直很害怕,也不知道除了拚命練習還能做些什麼。”
出道前害怕不能出道,出道後害怕在舞台上出現失誤讓粉絲失望。
而自從薄衍走後,他害怕一旦鬆懈下來,他就會徹底被擊垮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你太小了,卻總是把彆人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唐澤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沒必要這樣,你這瘦瘦弱弱的肩膀哪裡能承受那麼多重量?”
薑意搖了搖頭,“我沒有想攬彆人的責任,我隻是過不了自己的心裡的那道坎。”
剛開始他隻是想證明他留下來是對的,漸漸就變成了一種近乎信念的執著。
他不知道離開Hots,他的存在還有沒有意義。
青年說話時臉上的神情很淡,可唐澤卻覺得他像一隻精致漂亮的陶瓷娃娃,脆弱易碎且彌足珍貴。
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猝不及防地攥住了他的心臟。
衝動之下他忍不住俯身,著了魔似的想要用手拂開青年額前汗濕的黑發。
薑意卻條件反射似地偏了偏頭,不自在地躲過了對方的碰觸,“好像三點多了,我今晚就在練習室睡,你呢?”
唐澤驟然回神,立即尷尬地直起腰板。
“太晚了,會打擾到室友,我也不回去了。”略有些慌亂的目光投向對麵的牆壁,“我們就在練習室湊合一晚上吧。”
薑意完全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來,我拉你起來。”過了幾秒,唐澤率先起身,儘量若無其事地朝對方伸出手。
溫熱濕潤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他心上。
與此同時,練習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