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薛嘉禾淡然地朝東蜀公主頷首, 便輕描淡寫地將視線移開了。

這等場合,她坐在幼帝身旁不過就是替皇家撐個排場, 實際上幾乎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好吃好喝到宴席結束離開便完工, 更不會在心裡在意東蜀公主究竟是個什麼去向了。

朝堂之事,除非幼帝親自告知, 否則薛嘉禾都是不管不顧的。

……薛嘉禾不管不顧的想法隻維持了一刻鐘都不到的時間, 便被東蜀使臣打破了。

“……因此, 我國陛下令我等護送承靈公主來大慶,是有意同大慶結秦晉之好。”使臣恭恭敬敬地揚聲道。

這倒同傳言裡說得一樣。

薛嘉禾轉眼看向座上的幼帝, 心中有些犯嘀咕:就是這夫妻二人年齡差得大了一點, 不過幼帝心思清明,即便東蜀真存了什麼歪主意,有藍東亭看護著應當也不會出現蠱惑軍心妖妃亂上的情景。

這是毫無情感可言的政治聯姻, 幼帝當然清楚, 他對東蜀公主的國色天香全無動容, 也並不在意東蜀公主究竟比自己大了幾歲,他在思考若是真要接受這樁和親,應該在後宮裡給這位出身並非特彆高貴的東蜀公主留個什麼位置。

東蜀使臣的話音剛剛落下,在他身後一直安安靜靜的承靈公主便上前了一步,盈盈拜倒,“陛下容稟,承靈願嫁大慶攝政王做側妃。”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直左耳進右耳出的薛嘉禾終於停下了動作,她慢慢地轉著手中裝有參茶的杯子, 沒去看承靈公主,反倒往容決那邊望了一眼。

而容決,也正好巧不巧地盯著薛嘉禾的臉。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又倉促地同時撇了開去。

幼帝心中的打算被承靈公主這一句請求打斷,稚嫩的臉上仍舊四平八穩,“攝政王已有朕的皇姐做正妃,公主之尊斷不能與人共侍一夫。”

他話裡有話,公主一詞同時指代了薛嘉禾和承靈兩個人。

不論哪個國家,都絕沒有哪個男人能在娶了皇家公主之後再納妾的,除非那是亡國公主。

如果容決真敢點頭應下,幼帝殺了他的心都有——那就明晃晃是對大慶皇室的踐踏,和對薛嘉禾的侮辱了。

“出嫁從夫,承靈不求能同綏靖長公主同起同坐,隻想請陛下賜一側妃之位,執側妃之禮,絕不僭越。”承靈人如其名,聲音清脆得如同林間百靈,就連話中不合理的請求也變得悅耳起來,“承靈幼時遇難,幸得攝政王相救,早已決定非他不嫁,隻求陛下和攝政王同意。”

當下殿中一片寂靜,好似文武百官的呼吸聲都被吞噬了似的。

有的人甚至還在心中悄悄羨慕著容決的好一番豔福——嬌妻美妾,哪個男人心裡沒有偷偷想過齊人之福那天?

原本對和親帶著事不關己態度的薛嘉禾有些頭疼。

情感上,她全然不介意容決有幾個妻子,彆說一個承靈公主,來十個也同她無關;可從大局上考慮,無論薛嘉禾自己願不願意,都是決不能可能對此事點頭的。

若真的讓承靈進了攝政王府,整個大慶皇室的麵子往哪裡放?

幼帝對這位承靈公主胡攪蠻纏著將容決也帶進話裡的行為有些不滿,但他隻是輕輕皺了一下眉毛,便開口道,“此事——”

“不可。”容決的聲音卻正好在這時候響起來,在靜悄悄的大殿裡蓋過了幼帝的開頭。

跪拜在地的承靈公主抬起頭來,臉上仍帶著盈盈笑意,“承靈鬥膽,還請王爺給個理由。”

“我有正妻。”容決冷然,承靈公主姣好的麵容在他眼裡就跟一杯白水般平平淡淡,引不起一絲波動。

承靈公主頷首,又笑吟吟轉向薛嘉禾,“綏靖長公主也這般想麼?”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她將綏靖兩個字念得明明白白,聽來便帶了幾分嘲諷的意思。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能算得上是當眾挑釁了。

薛嘉禾執著手中杯子笑了笑,平和道,“公主即便問遍這金鑾殿裡所有的大慶人,也不會得到第二個答案。”

誰昏了頭敢在幼帝麵前同意這個提議?這不是當眾跟皇家叫板?

若是容決唱反調,那或許還是另說,可眼下兩大勢力站在同一邊,這還需要選?再蠢的人也知道逆天而行是自取滅亡。

承靈公主和薛嘉禾對視片刻,柔柔下拜,“長公主說得是,承靈失禮了,還請陛下見諒。”

她臉上一絲異樣也沒有,賠禮賠得規規矩矩,好似被連番拒絕也一點都不覺得難堪,又好像先前的提議也隻是隨口一說,在幼帝擺手後便悄然退回了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