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踩著容決的底線跳來跳去幾個月, 終於被容決反過來揪住小辮子狠狠算了回總賬。
她都不太記得昨晚的前半夜是怎麼過去的, 隻記得容決死死拿捏住了她的軟肋,一聲接一聲的“苗苗”跟長了腳似的往她耳朵裡爬, 薛嘉禾又沒力氣跟他爭, 張口也都是支離破碎毫無力道的訓斥,恨得隻能咬住嘴唇認了下風。
等最後好不容易被容決抱著泡進熱水裡的時候,薛嘉禾闔眼靠著他的胸口就睡死了過去, 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這事沒完。
可第二日薛嘉禾懶洋洋醒來的時候, 容決早已經出府去了。
——明明容決睡得比她還遲,怎麼偏就起這麼早?
薛嘉禾坐沒坐相地躺在貴妃椅裡曬太陽, 想不明白。
大約是容決常年練武, 不怕累。
剛想完“不怕累”這三個字,薛嘉禾臉都給自己嚇白了。
也不知容決是不是餓得狠了,昨夜的瘋狂程度比起第一次時還來得放肆些, 這都過去半日光景了,薛嘉禾似乎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那叫她從指尖到尾椎都麻痹的快樂殘留在體內,好似整個人都墜在雲端似的, 叫人害怕又沉醉。
薛嘉禾用力地將不自覺碰到一起的指尖狠狠捏緊, 暗自發誓再也不碰酒了。
綠盈察言觀色道,“殿下,外屋的榻修好了, 您看是不是給支回去?”
薛嘉禾立刻點頭, “現在就支!”
管家聞訊趕來時, 綠盈已經指揮著西棠院裡的人把容決先前打地鋪的那家當又給裝回去了——一個多月前才剛拆了的。
管家:“……”他看看薛嘉禾, 十分小心地詢問,“長公主若有什麼吩咐要交給我……”
話還沒說完,薛嘉禾打斷了他,“沒有,你去忙你的便是。”
管家不動聲色地在這兩句話的時間裡悄悄地打量了薛嘉禾,見她眉間仍然帶著倦色,又想起昨晚半夜裡下人送了熱水去西棠院,頓時心中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長公主,那我便退下了。”
至於容決回來該怎麼辦……管家心想他該去趟八仙樓買那杜康醉雞了。
容決同管家想的一樣,然而這次薛嘉禾顯然沒從前那麼好哄,容決好聲好氣地哄了幾日也沒能把地鋪給拆了,隻得忍氣吞聲地睡了幾天外屋。
第四日時,容決半夜靈機一動,悄悄起身摸到了內屋,脫了鞋上床,輕手輕腳去碰薛嘉禾。
才剛搭上薛嘉禾的肩膀,她就皺著眉翻了個身。
容決隻道薛嘉禾又是借睡騙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瞧見薛嘉禾下一刻便裹著被子往他懷裡熟門熟路地擠了進去。
容決碰碰她微涼的手腳,皺著眉把人抱緊了。
薛嘉禾雖說如今不生病也不喝藥,但底子到底比彆人弱些,平時看不出,手腳冰涼卻是個老毛病。
不過她都送上了門來,容決自然也不會拒絕——他都不必怎麼動作,薛嘉禾已經同前兩個月一樣把手腳都貼在他身上取暖了。
對容決來說倒是小意思,他輕輕揉搓著薛嘉禾的指節,心道該叫蕭禦醫再來一趟了。
薛嘉禾這一晚睡得尤為太平,和前麵幾個晚上常翻來覆去的不同,暖烘烘的特彆舒坦,迷迷瞪瞪醒來時還在想這簡直就跟身旁放了個暖爐似的。
剛想完這念頭,她一睜眼就看見了容決的臉,登時一怔。
——這人什麼時候偷偷跑到她床上來睡的?
薛嘉禾撇撇嘴,伸手戳容決兩邊臉頰,硬是提著嘴角給他湊了個笑容出來,把自己給逗樂了。
容決眼也不睜地把薛嘉禾雙手握住壓低,親了親,才道,“不睡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生來如此還是早就醒了,說話時嗓音微啞卻清醒得很,除了低沉兩分根本聽不出是剛醒來的人。
薛嘉禾迅速板起臉把笑意收回去,“誰讓你進來的?”
容決睜了一邊眼睛看她,“你又沒說不可以。”
“這話你倒是記得挺牢,我說‘不準’的時候偏當聽不見?”薛嘉禾皮笑肉不笑。
容決維持著近在咫尺的距離看了薛嘉禾片刻,將她往懷裡一扣,沉聲喚道,“苗苗。”
薛嘉禾怒不可遏,“你給我下去!”
綠盈在門外聽見這聲怒吼,見慣不慣,她將熱水放在內屋門口,往屋外走了幾步,出門果然就見到了趙白。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聳肩一個搖頭。
綠盈:“都五天了,我可不想再聞那雞肉味了。”
趙白:“總比滿汴京找誰家雞料理得最好吃要輕鬆,你可省省吧。”
大眼瞪小眼地沉默半晌,兩人又同時歎了一口氣。